學達書庫 > 席絹 > 使你為我迷醉 | 上頁 下頁


  孟冠人翻了下行事歷——

  「後天早上。原本朱建民要求你去與他妹妹同住,可是地區太遠,又是山區不方便,所以我要他妹妹明天來公司報到。往後半年內,她是你的私人秘書,住在你的公寓內,二十四小時都盡量在你的視線內。如果她有能力的話,酒店、夜總會的事宜也可以帶她去了解一下;現在公事全上了軌道,不必用什麼腦筋,至於我呢,暫時當個閒人是無所謂的,我守在保全公司就行了。」孟冠人早將一切打點妥當,他又道:「如果要對上王平志,最好讓他以為朱建民的妹妹是你的女人。」

  「我不要我的屋裡有女人的東西。」他咕噥著。

  「女人可以做家事呀!何況這是最周全的保護。」孟冠人笑得像什麼似的。

  「你的笑好奸詐。」他又瞇起了眼。

  「你知道,如非你我都是男的;要是生下來是一男一女的話,早在指腹為婚中成了恩愛夫妻,孩子都好幾個了。同甘共苦呀,兄弟!如果我非娶不可的話,為什麼要讓你閃在一旁涼快呢?我們的好日子不長了,現實習一下有女人住在一個屋子中的感覺也不錯。」

  兩個男人都是而立之年,家中催婚催得緊,只不過丁皓還算得上自由,孟冠人就不同了;身為大企業的第一順位接班人,家人都巴望他快些生下後代,快些回家接位,簡直逼得他快發瘋了。

  丁皓倒沒有生氣,眼中浮現出少見的淘氣。

  「他們還不死心啊!這麼多年了?威脅要將你登報作廢也沒真的實現,枉費你努力地為非作歹,屁用!」

  孟冠人最煩的就是這件事;他已經這麼努力地敗壞家聲了,怎麼家中那群大老還是死死認定非他接位不可呢?

  他們二人打從沒出娘胎就被雙方父母指腹為婚,想不到都是男孩兒。從小到大難兄難弟同甘共苦,又同時非常有志氣地要自行創業,做自己有興趣的行業——這是打幼稚園便立下的宏願。丁皓還好,父親解散幫會後,只有兩家夜總會與三家酒店要他打理,隨花不了多少時間,但反正都已上軌道沒什麼好費力的;孟冠人就不同了,對於所有人垂涎的大財團繼承人寶座,雖不至於到不屑一顧的地步,卻是能閃就閃。

  他們比較喜歡雙手掙來的成果,事實上他們本來就有能力闖出一片天地;當創業者的滋味比當繼承人光榮多了。孟家三代經營的家族大機構,直系、旁系親屬眾多,堂侄表親人才濟濟,也並不是非他接位不可,偏偏孟家老太爺硬是認定第四代人才中孟冠人一枝獨秀、無人可比,所以非他不可。孟冠人當然生就一副運籌帷幄的金頭腦,但他生性浪漫閒散,喜歡將工作當遊戲玩,一旦繼承了事業,不逼得自己正經八百到發瘋才怪!而且那不是他的志趣所在。

  至於丁皓,原本母系那邊也屬意他繼承一些事業,但他的過往事跡令人不敢領教——只有高中學歷,並且沒有畢業,又服過刑、坐過牢,幹的壞事可以足足列成一公裡長的罪狀,這自然嚇跑了母親娘家那一邊的人,樂得他現在大喊無事可做。

  「生個孩子吧!冠人。將孩子丟到家中讓那群大老們有事可做,你就真正自由了。」丁皓不怎麼真心的建議。

  孟冠人挑起眉,將一杯酒遞給他。

  「我是優生學主義者,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女人夠資格當我天才兒子的媽。」

  二人乾杯,一仰而盡。

  §第二章

  朱浣浣並不十分明白哥哥的意思。突然要她搬去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同住,說是彼此照應;即使那個陌生男人是哥哥足以信任、品性超凡入聖的君子,她還是覺得不妥——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光用想來就覺得彆扭,別人說來不就更難聽?而且,哥哥又要求她辭去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去那個人的公司當秘書;這太誇張、太過分了!雖說多年來寒暑假她都玩票性質的跟在哥哥身邊實習,什麼打字、速記——一些秘書事務,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可是畢了業,她的興趣是朝著自己專長發展,一方面準備律師特考,下一次法官考試也快近了。哥哥現在卻要求她半年內安份去當私人秘書,也沒有任何解釋就一溜煙逃到國外去了——

  朱浣浣柳眉微蹙。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哥哥的過分關愛,哥哥是她僅剩的親人了,不聽他的,要聽誰的呢?即使他太過於小題大作、杞人憂天,也都是可以原諒的;但是她真的不明白,住在好友白水晶那邊不是更好嗎?又不會引人非議——但哥哥極力反對,好像她有什麼大禍臨頭似的。

  她提著二大箱行李下計程車——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是不是太怪異了?朱浣浣抬頭看看圍牆大門旁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黑底金字——

  「迅雷保全公司」

  從鐵欄桿圍牆看進去,是一大片廣場空地,停放著十幾輛漆著保全公司名字的車子;清一色是紅黑相間。越過停車的廣場後,視野更開闊——右側是行政大樓,七層樓高的辦公室,不華麗,但很有公司的架式,也是黑紅相間,看得出落成不久;左側是三層樓的員工宿舍。介於二幢建築物之間是兩座球場——藍球場與網球場;而最裡端就是一座操場了。即使是坐落市區與郊區之間的工業區,能有這種規模已經非常不簡單了,像一所小學校似的。這間保全公司從頭到腳全是陽剛味十足,沒有一點柔美,她一個女孩子家,難道未來半年就耗在這全是男人汗臭味的地方嗎?

  現在要後悔也來不及了。她提著二隻大皮箱往開著小門的警衛室走去,她還來不及開口,警衛一看到她,眼中立即露出一種曖昧的眼神;通報過後,以更曖昧的口氣要她直接上七樓。

  將行李寄放一旁,朱浣浣有些難堪的快步往內走去——別人會怎麼想,她太清楚不過了;五年前初到哥哥的公司打工,員工不知道她是朱建民的妹妹前,放出來的流言可難聽呢。

  誰叫她有一副艷若桃李的面孔!好友白水晶對她曾做出最貼切的評語——「一顆單純的腦袋、一副魔鬼身材;外表風情萬種、內在天真無邪。」

  自然鬈的大波浪長髮,配上明艷無瑕的臉蛋,加上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怎麼看怎麼像做情婦的料。聲音低沉柔美不說,那雙明媚、略有近視的大眼,在看不清東西半瞇時,真個撒落萬種風情,勾魂攝魄不自知。

  為了這外在表相,她做任何事都非常辛苦,因為常引來不少登徒子想一親芳澤。讀書時,她的腦袋受質疑;入社會後,她的專業能力不受肯定,老被供起來當花瓶,加上她生性與世無爭,老是吃虧;難怪哥哥老為她牽腸掛肚、放心不下。

  轉念間,她乘的電梯已達七樓。電梯門打開,就見到一個英俊瀟灑的得令女人們放心怦怦亂跳的美男子,戰在電梯門口對她行紳士禮,口中說道:

  「真是歡迎光臨呀,美麗的小姐。」孟冠人只消一眼便已打量完她全身上下——是個絕色,也是個典型的大小姐,單純眼光中看得出腦袋中空無一物。

  朱浣浣有短暫的茫然;她以為只有百貨公司才有電梯接待員——真是太埋沒了這等人才。

  「你這等長相,做這種工作不會太委屈了嗎?而且一定很無聊又賺不了多少錢。」她不好意思告訴他,去當牛郎或明星必定日進斗金。

  不待孟冠人自錯愕中回神,在他身後已爆出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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