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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嗚——嗚——嗚——我完蛋了!我以為舅舅是我最容易得到的助力,只要找到了他,就可以不費力的得到狼王令。舅舅多好呀!他是全世界最溫柔慈祥的人了。他沒有『日』的邪惡壞脾氣、難搞;也沒有『星』的冷酷無情殭屍臉,可是——噎——可是我母后卻給舅下了情咒——我的命好苦哇——嗚——」小金狼趴在于悠的懷中高歌五子哭墓,簡直像天生要吃這一行飯的天才,連孝女白琴都要靠邊站了。這種魔音穿腦的功力,可不是是阿貓阿狗學得來的哦。

  數百年來,白逢朗一直在找解咒的方法。但解咒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白逢朗真心愛上某人,與之同心解咒;再者就是要找來施咒人解咒了。問題是小金狼的娘早五百年前就在冥府作客了,上哪找人呀!?

  「小笨蛋!你母親是哪一根筋不對勁?這麼熱心的替你找麻煩?」朱水戀摀住耳朵,實在也很想逃開,但——太想知道「情咒」這玩意兒,所以腳底板像被強力膠黏住,怎麼也移不開。

  韓璿回公司主持重要會議,元旭日當然也跟著。而被小金狼哭得心軟的白逢朗回狼界拜訪道行高深的長老,打聽其它解咒方法。

  留下來的,就只有偷閒的三位女子與一匹狼了。唉!還是一隻哭狼哩!

  「我也不知道我母后是怎麼想的。她的寶貝兒子歷劫,她不必高興得來湊一腳吧?拿不到舅身上的狼王令了啦,鳴——」

  「祐祐,你說情咒這東西像是一種愛情指令,那麼只要你舅舅愛上一個女孩子不就成了嗎?到時你就拿得到令牌了。」管于悠輕聲安慰著。

  「愛上一個女人就可以了!?」朱水戀聞言跳了起來。

  「喲,水戀,別這樣興奮,留一些給別人探聽比較好哦。」季曼曼好聲好氣的建議著:「太快露出小色女的真面目會嚇跑那個溫和善良的美男子哦。」

  「多謝指教,煩請閉嘴。」朱水戀睞也不睞一眼,直衝到小金狼面前。「殷祐,你快說成不成?」

  小金狼懶洋洋無力道:「說也沒有用啊。妳們都知道他們白狼族的人有多麼清心寡欲,又不鼓吹婚姻、戀愛。他們是精神清靜論者,不重物質,不做會失去理智的事,感情淡得離譜。當年我父王可是追求了我母后七十年才讓她點頭下嫁、體會到什麼叫愛情。那麼妳們該知道他們白狼族對愛情有多麼冷淡了吧?他們的男女難追到至少要花十年接近他們,再花二十年追求他們,求取好感。噢!簡直是折磨。而我舅更是龜毛之極致。他是那種會花三百年去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再用一輩子去思念她的奇男子,根本不可能再有愛上別人的機會——嗚——」再度悲從中來,好哀怨呀!

  朱水戀心中被重重一刺,百般不願接受白逢朗心中果真有人的事實,還——還——愛了一輩子!並且讓她一點趁虛而入的機會都沒有。

  「老天!就算那美男子沒有愛上別人過,我們水戀也沒本錢花七十年去追求他的愛情呀!等她追到了人家的心,也早蒙主寵召了。多糟的事!」季曼曼吁了口氣,慶幸起臼逢朗沒有再愛別人的能力,否則恐怕會一再傷心。

  季曼曼的論調再度重擊朱水戀的芳心。

  沒錯呀,就算她爭取到了他的心又如何?再以死亡教他傷心一世嗎?他們狼族的壽命是那麼的長,不是區區人類的壽命可以比擬的——她,不能爭取他的心,不管她已放下多少熾烈的情愫。注定傷心的結尾,使她不敢圖求快樂過程。對白逢朗那樣令她心儀的男子,她不能!

  「為什麼他沒追到心上人?他是那麼的無與倫比。」想到自己的沒資格,不免憤恨起那個他愛過卻沒得到過的女子。

  小金狼嘆氣道:「悠悠,我告訴過妳『情咒』的使用限制吧?」

  「嗯。你說下咒者必須是承受者的心上人,這個咒術是為了讓癡心漢有機會去尋找另一個春天。通常是伴侶提早死去,怕另一半孤獨,所以下此咒;再不然就是三角關係裡,落得感情沒歸處的第三者被成為眷屬那三人下咒,期許他遇到命定的愛人。」于悠說完,驚訝的睜大眼,她眼白了!

  「你們的意思是——」季曼曼低呼。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朱水戀死板板的咬牙。

  「是,就是那麼一回事。」小金狼無辜的眨眨眼,接著道:「我沒告訴妳們嗎?我母親不僅是我舅的表妹,還是他生平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子。如果沒有我父王出現,他們早就成為夫妻了。我沒說過嗎?」

  §第五章

  若棠——妳可真給我找了個難題呀。白逢朗苦笑的在心底輕喃。

  站在銀鈴樹王邊,舉目向下眺望著白狼族的領土,在一片銀白與深藍的色澤裡,寧靜平和是唯一的氛圍。他最喜在此沉思、練功、修法。而這裡,也有著最多他的愉快回憶——若棠滿一百歲的成年禮,在這裡向他告別——「表哥,我要周遊列國,我要親自走過八大狼族,看遍各種風土人情。」像個初生之犢,她純真的晶眸裡閃著對生命的熱情、對世界的好奇與渴望。

  後來——「我們該結婚嗎?什麼是愛情?什麼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表哥,我喜歡跟你在一起,這就是了嗎?」溫柔而好奇的甜美嗓音,這麼問著他。

  再後來——「表哥,我告訴你哦,世界上居然有那種無禮至極的人,我真是不敢相信。人人都應該是平等的,不該有階級之分不是嗎?為什麼弱者要臣服於強者?而強者理所當然認為別人該膜拜他呢?」困惑而薄怒的她並不明白她已遇到她這一生再也擺脫不了的牛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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