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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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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界雖是分裂五百年,且持狼王令成為聯邦共主的金狼王族雖遭野心家陷害而導致滅亡,整個族也因王室崩潰而消失得無處可尋,但只要一提到白逢朗——這個曾經是金狼王殷祈倚重的大國宰,所有人仍是敬重三分。 休說他是創造狼界盛世的功臣,以及如今用來百般追念五百年前安居樂業的真實存在之傳奇人物,光是他捨身挺護金狼王室,戰到內丹盡毀,法力全失,並以幾乎魂飛魄散的咒語設下結界,試圖挽救金狼王子,卻使得他從此失去意識一百年; 若不是白狼族眾長老千鈞一髮之際收回他四散的魂魄,沉浸在「聚靈法」中,並集全族守護力量護持了他一百年,才讓他得以清醒,他早已成了冥界裡無意識的散靈體了。 其實他大可袖手旁觀金狼族的危機,但生性中的正直磊落,使得他為金狼族戰到死亡。這樣的性情,使得他成為狼界歌頌敬重的人物。 當然,自從他修練圓滿出關之後,也為此感受到一些小小的困擾。 五百年的戰亂,使得人們一致懷念起聯邦時期天下太平的快樂生活,便痛恨起因幾個野心家的稱王妄念,竟無視天下蒼生,恣意掀起戰事。所以戰爭仍存,卻變得複雜。五百年前氣焰高張的野心家,如今不僅要辛苦的與其他野心份子交戰,還得分出大半心力對付那些反戰人民,以及打算以戰止戰的游擊隊。 反戰的勢力正在擴張,呼喊著要回到聯邦時代的人民更是四處喧囂。而他們期許能推出一名共主來建設狼界,給他們帶來豐足平和的生活。 這便成了白逢朗的困擾。三天兩頭,來自不同地方的團體都前來請命。更有人揚言若白逢朗拒絕,那他們就要搬入「銀鈴樹林」,成為白狼族一員——真是急糊塗了,這些人! 可不是嗎?白狼族有個共同的特徵,就是皆擁有銀白色的髮。有的人是純粹的銀白色,有的人是半黑半白,或紅白、金白——不管是什麼髮色,皆帶有一部份的銀白色。絕大部份的人髮色都有兩種,除非三代以上的祖先都不曾與外族通婚,才會生出純銀白髮色的子女。但那很難。 上天像是刻意偏愛白狼族,他們皆是男俊女俏,是狼界裡出名的俊男美女族。 因此,他們與外族通婚的情況非常非常頻繁,幾乎高達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十還得扣掉一半的不婚族哩。 白狼族同時也是狼界不婚情況最普遍的一族。也許是生性的淡泊,使得他們連男婚女嫁之事也看得極淡。可以想見,想嫁入白狼族,或追求白狼族美女的人會比較辛苦。 不過說也奇怪,白狼族少女嫁到外族後,銀白髮色便會消失。據說金狼王妃白若棠嫁入殷族之前是一頭美麗的黑銀髮,但後來銀色消失,只餘黑色,怎樣也弄不回銀色可茲證明。 「銀鈴樹」是白狼族的聖樹,奇怪的是只存活於白狼族,植物專家怎麼在外地垶植也種不活。是不是同理可證,遠嫁的少女,因此而失去她們的銀髮不得而知,但倒可姑且信之。 「剝」地一聲脆響,由寧靜的山坳處傳來,像是什麼東西裂掉的聲音。 一道白影像是平空出現,立定於發出聲響的地方,凝著一雙燦亮如星的俊目平靜的看著地上擺佈成陣法的水晶鏡已不復原本的平滑無瑕,兩道裂縫各自由上而下、由左至右延伸,成為十字形分割鏡面。 不知打何處吹來的山風恣意撩動飄逸的白長袍,也吹拂開那頭長及肩背的銀髮,露出白衣人俊美無儔的面孔;直到山風捲去落葉,空氣又回復平靜,那頭又長又直的銀髮才優雅的棲息回男子的肩背。仔細一看,髮梢處竟有十公分長的黑髮,像是最完美的挑染,連黑夜也要嘆息了。 「哥哥,怎麼了?」另一道嬌小的白影掠身而至,是個純真美麗的少女,長得與男子極像,也相同是上銀下黑的秀髮,不過她的髮一如其他白狼族少女,都長及膝。 「有動靜了。」男子有著溫和嗓音,像是世界上性情最好的人,教人聽了舒服欲醉。 「在哪?」少女訝異著,努力壓下心口的不安。她依偎在兄長溫暖寬大的懷中,不去想五百年前況長奄奄一息的可怕記憶。 「在人界。」男子似是感受到少女的不安,輕柔拍撫她的背。「我得去人界。」 「不要去!你明明知道黑狼族一直派人去那邊殺人,他們太壞了,要是發現你也在人界,一定會對你不利的!」 「莞兒,不信任哥哥的能力嗎?」男子輕問著。 她搖頭。 「不是不信任,而是他們太詭計多端了。忘了嗎?五百年前你之所以落敗的原因不在於法力比他們弱,而是讓他們以無辜人命的性命牽制住。他們知道該怎麼對付我們,除非你變得鐵石心腸了,否則你還是會被他們暗算的!」世道太壞了,早已不復見仁義道德,仍然心存仁者俠義的人注定要吃苦頭。 「不會的。經驗會使人成長,何況應付敵人的方法有許多種,而且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目光再度望向水晶鏡,唇邊揚著笑意,似是懷著什麼計。 「什麼意思呢?」少女瞅著疑問的明眸。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走了五百年分裂之路,也該要承平了。」 沒有更多說明,男子伸手凝聚一朵白雲,於至腳下,整個修長的身形便向上移動,乘雲而去,飛騰在銀鈴樹間,很快的失去蹤跡。 少女擔憂的眼光更沉重了,隨即也掉來一朵雲,追隨而去。決定了,她要跟到底!這一次誓死要保護兄長,不再讓別人有機會利用他的善良來傷害他。 她白莞不會允許的! *** 這幾天朱水戀絕大部份的時間都用來找機會追殺小金狼;並且隨著額頭上的印記像是永遠褪不去的存在著,她追殺的決心更為堅定。 「那隻笨狼呢?」雙手各拿一把水果刀,朱水戀輕巧的由窗口跳入客廳,問著正坐在沙發上修指甲的季曼曼。 「當然是逃到妳殺不到的地方嘛,還問。」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由季曼曼櫻桃小口裡吐出,然後隨即在一聲嬌笑後道:「唷,妳剪劉海呀?何必呢?基本上我個人覺得妳額上那個印子還挺美的——」 「閉上妳的狗嘴!覺得這印子美,幹嘛不叫笨狼咬妳幾口,包妳滿臉豆花,快樂得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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