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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花吉蒔冷淡地道:「他中的是易魂大法。」

  什麼易魂大法?這是什麼東西?記得那時被控制住時,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詞兒。花靈在心底想了一 ,猜測地問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種法術顧名思義就是把死去人的靈魂抓回來,放到活人的軀體裡,然後把原來的靈魂趕走吧?」

  「是。」花吉蒔對花靈的領悟力感到驚訝。

  「胡扯!」花靈哼了哼:「告訴你,你所認知的易魂大法,說穿了不過是催眠術,只要找對方法,周夜簫就會醒過來!什麼易魂大法?說得這樣神,你搞清楚,不管花家有多少神奇的異能、也不管是不是蓮花大神最眷顧的子民,你們終究還是人類,而人類,是不可能具備神仙才能擁有的神通的。」

  花吉蒔頓時深覺被冒犯,怒道:「你對花家歷史與傳承的異能全無所悉,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詞!」

  「這種事是常識好不好?不必對花家什麼什麼的都瞭解一遍才能說吧?」

  「花靈!不許對祖宗家法如此不敬!」

  「我哪有不敬?我只是在就事論事啊,要是花家真這麼厲害的話,那為什麼人人都短命?真有本事就找個法子幫忙自己一下嘛!」

  「你!」

  「看吧,一句話就堵住了。」花靈聳聳肩。

  兩個意見再度不合的人,差點就要再鬥起來,不過眼下的情勢可容不得她們忘情去吵個盡興,就見頌蓮王大步踏出來,滿臉怒意地對外頭守著的武術下令:「來人,將這個女人打入地牢,以大刑伺候!還有,將西居裡所有護主不力的傭僕都給我打出去——」

  花吉蒔趕忙在武術行動前開口:「等等,先聽我一言。」

  「你還想說什麼!」怒不可遏的蓮瞳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聽。

  要不是這裡沒有擺放任何兵器、而她前來周夜簫這裡又向來不帶隨身武器的話,早一刀劈了那個膽敢對自己丈夫非禮的女人!再者,她也不想讓這個乾淨的地方濺血,驚嚇到夜簫。所以願意忍耐讓這個女人多活一些時候,這已經是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花吉蒔走上前,以只有蓮瞳能聽到的聲音道:「如果想解開周夜簫身上的易魂大法,還得靠這個女人幫忙。」

  蓮瞳瞪她:「你在胡說什麼!這個女人憑什麼——」

  「她是花靈。」

  ……花靈?什麼花靈?

  她是花靈!終於了悟這名字所代表的意義的蓮瞳徹底愣住!

  花吉蒔半嘲半無奈地道:「你也太不把這個閑囚客看在眼底了。好歹關她半個月了,怎麼一點底細都沒想到要查呢?」

  蓮瞳一把揪住她:「你早就知道這女人是花靈?!那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一,你沒空聽。二,她是我花家人,我得盡點心力保護她。」理所當然地。

  「你哪裡保護我了?」早就自動尾隨過來的花靈嗤道。

  花吉蒔與蓮瞳同時瞪她。然後花吉蒔冷笑道:「等會你被王府地牢的大刑伺候時,就會知道這半個月來我保護了你什麼,現在,我就不多費唇舌做說明了。」

  非常識時務的花靈馬上涎笑地巴到花吉蒔身後,雙手諂媚地大做抓龍狀:「哎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幹嘛這樣是吧?再說了,周夜簫身上的催眠術還得大家集思廣益的想想辦法處理不是?!」

  「你有辦法?」花吉蒔問。

  「當、當然。嘿嘿嘿——」花靈還能有怎樣的回答?

  蓮瞳惡狠狠地對花靈露出一抹嗜血的獰笑:「你最好是有辦法。」

  長得如此英氣美麗的女人,露出這種鱷魚的笑容不太好吧?很失形象呢。花靈吞吞口水,在心底暗自咕噥。

  「你現在好些了吧?」

  「是。我好很多了,謝謝王的關心。」周夜簫輕輕點頭。

  「那個非禮你的人,我已經將她處置了。因為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所以暫時不能對她施以嚴懲,但你放心,日後本王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周夜簫搖搖頭,不願再回想那件讓他無比驚懼難堪的事。但一提到她,卻又忍不住地想起這件事,於是問道:「為什麼那個人要說我是周夜簫呢?我不是啊。」這個疑問深深困擾著他。

  蓮瞳來到西居探視周夜簫時,便聽到他這麼問。

  她一時沒辦法回答他,心中翻湧著百般滋味,只能靜靜看著以為自己是周子熙的周夜簫。這個原本該負責解釋一切的人,如今卻總是開口問著比他更需要答案的人「為什麼」。

  「王?您怎麼了?」周夜簫輕聲喚著。

  「喔,沒有。想是今天處理太多事,有些累了。」蓮瞳笑笑地道。

  「那您可要多保重些啊。青華正在小膳房熬湯汁,要不,也讓他去取一些適合您身子的藥材,給您煮些補品吧?」周夜簫想了一下,覺得這主意甚好。聽青華說王忙起來總是沒日沒夜,別說睡覺了,連吃飯大事也擱下不理。身為王的王君,他應該要努力盡好自己本分,把王的身子照顧好。

  「不用……」拒絕的話沒能說完,便屈服在那雙溫柔而為她擔憂的美眸中。蓮瞳一時恍神過去,忍不住輕輕低喚:「……子熙……」

  「嗯?」周夜簫輕應,以為王有什麼事要交代,專注地看著蓮瞳。

  蓮瞳伸出一隻手掌,緩緩向周夜簫的臉靠近,原本是想遮住他眉心那點朱砂痣的,然而最後她手掌的落處上 是那雙屬於子熙的眼。

  她輕輕將那雙眼蓋住,隔絕住彼此的視線。

  「王?」周夜簫沒有驚慌,只是不解。柔順地任由蓮瞳捂住他的雙眼,沒有恐懼抗拒,輕輕問著:「怎麼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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