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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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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周夜簫冷淡反問。 「耶?」這是身為溫良恭儉讓的盛蓮男人所該回應的話語嗎?花靈又一次發現這周夜簫與子熙真的是太不相同了。「你怎麼能這樣回堵我?你是不是盛蓮男人啊?」好驚訝喔!她還以為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的,全盛蓮除了李格非外,找不到第二個了呢。 而這周夜簫也夠膽識,是她所看過的第二個!不錯,她開始有點欣賞了。 周夜簫還是一徑的冷漠。 「請你退開。」 「我不要!」很乾脆的拒絕。 「……隨你。」無所謂。 然後,兩人僵持著。 不過花靈很快地敗陣下來。因為她靜不下來,而周夜簫似乎可以一路靜坐到進棺材的那天。所以花靈歎了口氣,又開口道:「我不是無關緊要的人,我是花靈。也許你不知道花靈是什麼人,但子熙是在我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或許你更覺得我沒有資格過問你與子熙之間的恩怨……好吧,我是沒有。可是,周夜簫,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因為我需要你的答案。」 「為什麼需要?」子熙……周夜簫終於正眼看向花靈,無情無緒的眸子終於有些波動。這人……竟是最後見到子熙的人…… 一個陌生的女人,居然是把子熙抱在懷中,親眼見到子熙死去的人! 花靈邊打量著周夜簫複雜的神色,邊道:「子熙到死之前,還在對你道歉。並祝福你與蓮瞳的婚姻,這讓我不能原諒。人可以善良,但不應該善良得失去理智。一味的善良,其實說穿了不過是種懦弱。我喜歡子熙,但討厭他到死都還堅持要祝福他的仇人。我不希望每每在懷念起子熙時,除了想到他種種的好之外,還要帶著這樣的埋怨。所以我在找一個理由,希望有一個充份的理由可以讓我對這件事釋懷,並且認同子熙的選擇。」 伸出食指,點向周夜簫的眉心紅痣。淡淡笑著:「周夜簫,既然我又回到盛蓮,並且還遇見了你,那麼,我想我有兩件事得辦:一,得到答案;二,實現子熙的願望——要你跟蓮瞳幸福。」 周夜簫的神色在花靈的話語中逐漸變得複雜,幾乎是不由自主、耽溺著迷地搜括著花靈口中說出的每一個與子熙有關的隻字片語。 子熙……子熙……子熙啊…… 在短短三十幾年的歲月中,兄弟倆一別就是十六年…… 是他造成的,是他害的,是他讓一切變得如此不可收拾,是他! 都是他! 「周夜簫,你怎麼了?!」花靈發現周夜簫臉色變得很糟,青中帶灰,氣息抽抽,像是空氣進不了肺部,隨時都會死去。她驚得搖他,但別看周夜簫人又瘦又文弱,還真是不容易搖呢! 這人力氣似乎還滿大的,又一個跟盛蓮男人不同的地方……花靈邊搖心中邊問過這個模糊的疑問。 「別、別碰我……」周夜簫努力想發聲,想要花靈住手,可是頭痛來得太迅速,讓他只能以雙手緊緊捧著頭,再也沒多餘力氣做其他事。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到啊!」花靈看也知道周夜簫可能是什麼病症發作了! 「天啊,別跟我說你有氣喘、也別跟我說你有心臟病,更別告訴我你有腦癌!我不會CPR、不會開刀,什麼都不會啊!所以我想老天爺讓我穿過來一定不是為了這一刻的英雄救美。這位大哥,求您就別玩了吧……」驚得語無倫次,完全挫敗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啊,對了!快對外敲門,求救! 隨想即行,她火速沖到緊閉的門板前,狂拍門、放聲大吼:「喂!外面有沒有人?快來人啊,這裡有人生病了,快找醫生來!」 她大叫沒多久,突然大門從外面被狠狠推開,順道將花靈給推退倒地。 富裕琴第一個沖進來,而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個稍具年紀的中年女子。這兩名女子雖然看起來像五十幾歲的地球人,但花靈知道當盛蓮人開始呈現老態,通常已經有一百五十歲以上的年紀了。 「子熙怎麼了?!」富裕琴奔到周夜簫面前,驚怒地看著周夜簫已經陷入昏迷,於是揚著拳頭就要找花靈算賬 中年女子之一閃身到富裕琴面前,輕輕鬆松壓制住富裕琴的拳頭:「我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再說,你要是把她打死了,誰幫你完成心願呢?」 心願?她能幫富裕琴達成什麼心願?花靈心中暗自警戒。比起動不動就對她暴力相向的蠻女富裕琴,花靈直覺眼前這兩個看似慈眉善目、但其實深不可測的女人,對她更有威脅。 「可是,她把子熙……」 「他沒事。」另一個女人早已走到周夜簫身邊,不知用什麼特殊的方式,反正只看了一眼,便這麼說著。更接著說:「眼下他心緒混亂、六神無主、意志潰散,正是助長我等施展『易魂大法』大好時機。」 「真的?!」富裕琴瞬間亢奮起來。「那還等什麼?事不宜遲,快走吧!」不由分說,一把將周夜簫抱起,率先往外沖出去。 兩名中年女子倒不急著跟上,蓄意在房裡停了一會兒,冷淡打量花靈,那別有深意的目光,讓花靈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冷顫。 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大概就是如此吧,花靈想。 總算,那兩個女人打量夠了,對外頭的武衛道:「把她帶走。」 但凡每個用來裝神弄鬼的地方,通常都會搞得陰森黑暗,弄得煙霧繚繞,仿佛電力嚴重缺乏,連根最便宜的臘燭也買不起。這是花靈被挾進這間二十坪大的斗室、好不容易適應這裡的光線與空氣後,所揚起的第一個悲慘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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