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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沒有的事。你明知道不會有人勉強我去做不願做的事。」周子熙苦笑。

  「也是。哼!」李格非張狂的哼笑。「你這輩子做過最叛逆的事就是掛牌當優倌,將你天籟般的歌聲販售!這可把『某些人』氣壞了,卻又對你無可奈何。」

  「別說這些了。」周子熙低下頭,聲音氣若遊絲。輕撫在胸口的手掌不自覺轉為重重抓攫,胸口好痛!卻不敢讓李格非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李格非的注意力有一半始終放在夕苑那邊,眼光也是,所以周子熙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的情況也就很容易瞞過李格非,沒讓他發現。

  「我也不想說。不過,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一個消息——那間紅月酒樓已經被我買下來了。只用了一千蓮銀就買到手。」

  「什麼……紅月酒樓?」周子熙終於撐過那股突來的劇痛,勉強出聲問。

  「你忘了?就是前些日子你去拜訪神醫,結果被轟出來的那間破酒樓。」

  「格非!你做了什麼?」吃驚。

  「我什麼也沒做!」口氣非常不甘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出一點錢,買下那間變得非常廉價的店面,我看除了我,也沒人敢下手買了。」

  「為什麼?」

  「花神醫在離開紅月酒樓之後沒幾天就失去蹤影,所以朝廷派人去查,查著查著,就順便抄了。」李格非回頭看著臉色疲憊的周子熙:「下令抄掉那間酒樓的人,正是頌蓮王——蓮瞳!」

  周子熙好不容易回復一點血色的臉,再度刷白一片,整個人滑坐在地上。

  「誰是蓮瞳啊?」花靈走到兩個帥哥身邊,雖然很不好意思打破他們「深情相望」的氣氛,可是實在有很多問題想問,所以只好當個不識趣的大電燈泡了。

  「你怎麼……」李格非驚訝的望著她,轉頭看向夕苑的方向,卻沒找到花吉蒔的身影。「花吉蒔呢?」

  「走了。她法術好像滿厲害的,居然可以原地消失,把自己弄不見。人家日本忍者都嘛會丟個煙霧彈什麼的掩護一下說,她居然都不用。」花靈搔搔頭。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可是人家厲害的地方,也要公平的給予崇拜一下。

  「那是花家的移形術。」周子熙閉上眼,輕輕說著。

  花靈走過去要扶起他:「移形術就是可以把自己變來變去,省去搭船走路的麻煩是吧?真方便啊……哎啊!子熙,你的臉色好差,你的手也好冰,怎麼會這樣?你著涼了嗎?」她驚訝的抓緊周子熙的手包在雙掌中搓熱,因為雙手沒空,所以將自己的額頭往他額頭上探去——

  「你在做什麼!你住手——不,你住頭!」李格非一箭步沖過來,什麼也來不及想,便用力將兩人扯開。

  「哎啊!好痛!」花靈慘叫,她整個人跌的方向是李格非的懷中,而後腦勺不幸的重重撞在他的下巴上。

  周子熙則被李格非的右臂牢牢的扶住,雖沒有任何損傷,但也受到了點驚嚇。不過當他反應過來時,卻是別有深意的笑開了。這抹笑,讓原本被莫名火氣堵滿胸的李格非,變得非常的尷尬,不敢承接好友溫柔的目光。

  「李格非!你幹嘛啊!我只是擔心子熙而已,你有必要嫉妒成這樣嗎?」花靈火氣很大的抱怨道。

  李格非聞言,像被火燙到似的跳起來,一掌將她推得老遠,保持拒離以自清。

  「你在胡說什麼!你說什麼嫉妒!」

  「哇啊——」

  被粗魯對待的花靈,在地上滾了三圈才停止滾勢,悲慘的覺得自己被家暴了!卻只能不斷的在心中自我催眠:這裡是男女地位顛倒的國家、這裡是男弱女強的國家,男人可以「輕推」女人撒潑,而女人絕對絕對不可以還手,因為男人是很弱的、是該被保護的,所以女人絕對不可以對他們動手!

  絕對不可以對男人動手!這是每一個具備大女人風度的盛蓮女子都該有的德行……厚!這教她情何以堪啊!她甚至不能哭哭啼啼的去官府報案!現在她開始懷念起臺灣那個美麗的故鄉了!雖然政治很亂、經濟很差、教改很慘、人民很悶,可是如果被家暴了的話,可以去告死那個王八蛋耶,多好!

  不行,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花靈努力振作精神,畢竟她已經把花吉蒔給氣走了!所以往後的時日,她依然還是會過著巴住李格非這個金主吃香喝辣的生活,有誤會的話,一定要及時講開,她可不想天天活得膽戰心驚,就為了一個無聊的誤會!

  「別躺在地上玩了,快起來!我問你,花吉蒔跟你說了什麼?」李格非不打算再與任何人談起有關「嫉妒」的相關話題,而且這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他一點也不想再碰觸了!還是直接談正事要緊。

  誰在玩啊?這人真是沒有良心!他難道不知道就算是女強男弱的國家,也是有不堪一擊的弱雞女存在嗎?就像高頭大馬的他,全然與這個國家形象格格不入,不就是個大例外嗎?也不會將心比心一下!

  躺在地上,索性也不急著起來了,弓起一隻手臂撐扶住頭,望著金主道:「喂,李格非!在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之前,我們先把話說清楚。」

  李格非拒絕讓她掌控話題主導權。「少囉嗦!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

  不料向來溫柔似水、善體人意的周子熙卻在這時唱反調——

  「格非,讓花靈把話說完吧。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對嘛對嘛!讓我把話說完,我要說的話很重要的!」花靈點點頭。「就是關於嫉妒這件事,我要勸你……」

  「你少胡說!誰嫉妒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談……」李格非打斷她。

  「格非,你就讓花靈把話說完吧。」斷人者、人恒斷之,周子熙也將李格非的話打斷。唇上一抹罕見的頑皮笑意,像在看什麼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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