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傾星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
沒得到星羅的回答,他接著又道:「如果你是,那真是太好了。若你能回復記憶,我們叛狼族就有救了。你明白當年那些判我們流放的惡法不該存在,可惜我們的祖先沒能等到邦聯盛世的到來,所以永生被烙下個『叛』字,被剝奪了一切——」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料,在那裡,像畜牲似的被烙下個字,並世世代代遺傳下去,讓他們在狼界抬不起頭,即使流放到了人界,也不敢與那些來人界修行的狼族人往來,甚至連生命——都無法延續。 他們終究要滅亡,無論曾經怎樣的苟且偷生、受盡異樣眼光,死亡就是最終點。 「別把事情想得太好,瞧瞧你得到了什麼。」星羅沒因紅鏡的激動而改變口氣,收回了手勁,直盯著他的眼。「別再妄自做你能力所不及的事。」 紅鏡訝異的看著自己雙手,原本浮現的老人斑、皺紋竟奇蹟似的不見了!再撫向自己的臉,也是平滑緊實如青壯年紀——「你竟有這能力!」 「你學的是我的咒術。時間不久,還救得回來,但法力的消失,我無能為力。」 星羅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他,丟下近似承諾的話:「我會回復記憶,你別再做徒勞的嘗試。」 他似是要走了,但目光就是沒離開過紅鏡的眼。 紅鏡怔了一下,笑道:「我明白了,別再給你添麻煩是不?我保證安分守己。」 他像是極滿意這個答案,走人了。 待斗室僅剩紅鏡一人,許久,他笑了起來。這就是星羅,以及他另類的關心人方式! 關心且警告,並給予承諾,若不是長期與他相處下來的人,恐怕解讀不出來他這種詭異的行事方式。 如果他們叛狼族能夠得到救贖,星羅必是至大成因。 星羅的能力到底有多高深呢? 撫著平滑的臉,紅鏡不禁深深的好奇起來。 §第九章 星羅從不說出自己沒把握的事,即使那是出於安慰。 他會恢復記憶。事實上昨天深夜教那女人深深一吻過後,他腦子裡像是被撩動了什麼,以往平靜無波的思緒,竟浮光掠影的出現一些破碎的、不被明了的訊息。 不過那非常短暫,讓他甚至來不及抓攫便已消失。今日一整天他在無人的樹林間施展咒術,試圖召喚回那些片斷,更甚者自我催眠回溯,但能得到的非常有限。 他不得不面對一個可能的事實:若他想得回更多,恐怕須經由那個女人。 奇怪的女人!這個叫做——季曼曼(對吧?)的女人完全不能歸類在他所認知的女人類型中,因為她身上具有每一種女人的缺點。套句人類的用語,惡女。 貪生怕死、狡猾可惡,既尖刻又善逢迎,貪小便宜又不吃虧,厚臉皮又自戀,喜歡裝古典美女的派頭偏又不知羞卻為何物,有仇必報、能屈能伸——總歸一句:罄竹難書。 不知道她今天是否吃足了紅仙的排頭?心中閃過這個想法,但腳步卻沒有跨向三樓的打算。他走到自己房門前,突然一頓,雖頗感訝異,但似乎也不必太意外。 那女人正在他房內,而且還睡得很香甜——打開門,果然是。 他側著臉看向樓梯口那兩名顯然很緊張的守衛。 「請問這是什麼情形?」 守衛甲勇敢的回答; 「紅仙攻擊季小姐,她要求住到你房裡。」 「也許是我糊塗了,我依稀記得她是人質。」星羅有禮的問:「莫非是我搞錯了?」 兩名守衛再也沒勇氣回答,只祈求星羅發揮冤有頭、債有主的精神,別再為難他們這些無辜的人。與其被星羅盯上,還不如去給毒蛇盯上還好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星羅房內傳出的聲響終於打破了僵凝的氣氛,「呵——啊,你回來啦?」正在伸懶腰的佳人一發現門口杵著的人,立即輕快的打招呼。 星羅走進來,以腳後跟踢上房門,還依稀聽到門外鬆了口氣的聲音。 「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 「請見諒,一切純屬不得已。」她招招手。「過來過來,我們來親個吻,歡迎你回來。」再接再厲,就不信吻不回他頑固的記憶,韓璇猜她可以的。 原以為他會嘲諷一番,抵死不從,不料他竟真的過來,坐上床沿後同時也欺吻住她,差一點嚇飛了她的魂兒。 不錯唷!愈來愈有感覺——她昏昏沉沉的想道。 如果這個男人願意,他其實很有情聖的本錢;但光吻功還不成,至少要收斂他輕視的表情、吐不出象牙的壞嘴,然後再裝出一副受過情傷的憂鬱便秘狀,把他丟在西門町,包準立即吸引來一串辣妹、清純妹的愛慕——雙手梳耙入他濃黑的髮,又抓又搓又揉的,包他吻完後就成了一個爆炸頭,嘿——一隻手掌突然揪住她腦後的髮,將她拉退,力道不重,但行為教大愕然。兩唇分開數寸,他砸了咂舌,像在品嚐,而她就呆呆看著他,反應不過來。 然後她腦後的手掌又將她頭往前推,再度與他唇舌交纏——幹嘛呀?她可是有吃青箭口香糖的哦,而且今天吃完了蒜頭雞大餐後都刷了三次牙,並且用牙線把齒縫刮得一點牙垢也沒有,他還想挑剔不成? 許久之後,他眼中閃著奇恃的光芒放開她,在她逐漸回神時問:「一個女人堅持住進一個男人的房間,會面臨什麼你知道吧?」 季曼曼楞了下,小心打量他深沉的眼。 「男人還分很多種。你討厭女人不是?」 「所以通常我會直接把人丟出去。」他威脅的伸手。 她忙拍開他要揪人的怪手。 「別嘛!我們又不是普通交情。別忘了我這麼犧牲可是為了你好,我們的磁場近,我可以刺激你記憶的,你還不明白嗎?」趁機聲明她不是色女,吻他全是出於偉大的情操。 「只因為如此?」星羅這會兒可不客氣了,伸手盤住她長髮,一圈又圈的,牢牢抓住。 他不會想拔光她美美的秀髮吧?她吞了下口水。 「呃,事實上,小女子人家私心裡愛慕你很久了,才會巴過來,唉,真羞人哪。」 這樣夠了吧?無賴! 她伸手想不著痕跡的解下自己的長髮,但他可不鬆手,微微一笑道:「很好,再來。」他其實對她的能屈能伸挺欣賞的。自命貞烈的君子或執意猥瑣的小人其實一樣令人不耐,變化多端的人反而精采得多。 「我知道即使同睡在一床,也只能蓋棉被、純聊天,但吾願已足——」反正你「不行」嘛,嘻——「能在這段時間與你朝夕相處,已是我此生珍貴的回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遇得到變態哩。「啊——猩猩兒,沒了你,我怎麼活?」吃魚子醬、喝香檳的過日子嘍! 「既然你這麼需要我——」他邪邪一笑,故意頓住不說完。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