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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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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位小姐恐怕是喝多了酒。」他清冷且具磁性的嗓音好聽而不夾帶任何情緒,開口的對象是這位失態女的舞伴。 「非常抱歉,我的錯。」斯文男子有著一貫的紳士風度,承擔下所有過失,並伸手扶住季曼曼的手肘。 「當女士開始不能自已的發出綠巨人的笑聲,若不是酗酒嗑藥,也許就該帶她到耳鼻喉科求診。你知道,小病不留心,養成大病時,往往就是絕症了。」 很明確的,這是諷刺人的話,近乎罵人了,但由於發言者一本正經,口氣又極之平淡溫和,讓人不僅要忍下怒意,更要苦苦克制笑意。 當然,這種對女士失禮的批評,正常的護花使者都該加以挺身駁斥,但由於季曼曼的舞伴前一刻才吃完她的排頭大餐,實在很難完全站在她這邊同仇敵愾。於是男子只是有禮的笑,在將季曼曼帶出舞池前,回道:「多謝關心,再一次向你致歉。」 直到他們退出舞池三分鐘後,季曼曼才回過神,沒頭沒腦的問:「什麼是綠巨人?」 「玉米罐頭的牌子。」她的舞伴替她端來一杯果汁壓驚,順便坐在她身邊。 「我知道。但那又怎樣?」季曼曼腦筋仍是轉不過來。 男子微笑,一雙正經的眼飄入了三分邪氣。 「你八成忘了跌跤之前,你笑出一長串恐怖的笑聲。或者你較希望聽到別人稱那為『火雞叫』?」 季曼曼眼中的迷糊霎時消散得不見蹤跡,似水的瞳眸瞇成備戰的精銳:「你很樂嘛,嗯?」 男子顯然不怕死笑得很樂。 「你始終改不過來被嚇到就會失神迷糊的毛病,我以前聽人說過,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得以親眼目睹。很不錯,那樣讓你看來真實了三分。」 「哦——」她嬌聲拖得好長。「那是說小女子我至少有七分虛偽嘍?」 「現在又變成十分了。」多誠實的好青年哪。 小混蛋,你被三振出局了!這輩子你連妮琪的手指也摸不著。 「呵呵呵,真是抬舉啊——」 「如果你堅持要當綠巨人,」一個似曾相識的男聲驀然在她右耳旁響起。然後,莫名其妙的,季曼曼身子被拉起身,雙手被擺弄叉在腰間。在她的瞠目之下,那聲音又道:「那至少要擺出標準的姿勢。」 聲音的主人!星羅先生如是道。 她要殺了他! 這輩子第一次,季曼曼一張俏臉氣成了綠色。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綠」巨人。 「來,可以開始笑了。」 他——死——定——了! 結果季曼曼氣病了一星期。 然後從此深深牢記住那個叫星羅混賬男的面孔,牢記到倘若他被砂石車輾成肉泥,她依然不必靠DNA的檢驗就可一眼認出他的屍首。 「咳——咳咳——我——咳,不要再喝中藥了!」纏綿病榻中的古典美人再添三分我見猶憐的嬌韻;向來柔細的嗓音被病毒折磨成低沉慵懶,如今正可憐兮兮的推卻那一大海碗的大補湯。 于悠只得暫將藥汁擱在床頭,抽了張面紙替病美人拭去額間的汗水。 「怎麼突然病得這麼嚴重呢?我從沒看你這麼虛弱過。『富揚』的高先生對妮琪說你是被氣病的。真的嗎?」 「怎麼可能?我季曼曼是什麼人物,誰能氣病我?」太丟臉了!這種事死也不能承認,私下解決就好。她等著時機將那傢伙大卸二百六十塊丟到世界各國餵狗! 「所以我們才好奇嘛。水戀甚至積極的去參加宴會哦,她想跟那位先生結拜——」 「咳咳咳——哎唷——人家頭好痛哪——」 「那快點喝下這碗藥,很快就能痊癒了。」 「不行了——咳咳——我得睡一下——哦——這感冒真是折磨人哪——」 「曼曼,不可以耍賴不吃藥喲。」于悠皺皺鼻子,對於這種不合作的態度無計可施。 「哎——唷——哎唷——」 「哼哼哎哎的,你叫春哪?」朱水戀突然出現在季曼曼的香閨門口。 「我好困,睡著了——」裝死以迎戰。 「少來。偷懶了一星期,還好意思裝虛弱。給我起來,璇也過來了,先想好你打算怎麼死吧。」 「咳咳——」一陣遽烈的咳嗽聲。 殷佑一蹦一跳的進來。 「我舅也要過來哦,他感應到『星』的氣息了!」 提到心上人,朱水戀的臉色立即柔得似水。 「希望他這次可以待久一點。」為了找「星」,他們這對情侶可說是聚少離多。 「真好,那我們就來得及在中秋節那一天使用狼王令打開冥界之門了。而佑佑也會完全恢復法力。」于悠拉著殷佑的小手雀躍道。 「就說嘛,有那麼多高人在此,哪需我出力?人家白先生不就找到人了。」季曼曼也回復清醒狀態。 殷佑眼中閃過一抹詭光,對著季曼曼嘿嘿直笑,笑得她心中發毛,正想開口問,但門鈴早已響起,只好先擱著了。辦完正事再說。 可是——心中怎麼愈來愈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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