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搶來的新娘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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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是在飽讀聖賢書後教育出像鄭善亭這類的男子。鄭書亭笑她全身上下最具婦德的地方就是那一雙小腳,如今她已拆了布條,在那票書呆子眼中,她早已不再是個賢良的女人了。 無所謂,她可不想嫁給那票「青年才俊」,又成了第二個君繡捆,或成了人家的「賤內」,或是沒有名字的「君氏」。 「絳絹,二娘說你打算不嫁人?」 「放眼望去,全是鄭書呆那一類的人種,再不就是想攀上君家當駙馬爺的人;不管甚麼身份的男子都不會是我要嫁的人。惹人閒話就隨人各自去多舌吧!大姊,咱們一同來守護君家。」 「你長大了,可是這想法會害死你。」君綺羅輕撫小妹的頭。 分別近半年,她的改變不禁使她對她刮目相看;她從不知妹妹的心思是這般成熟。 「我無所謂。倒是你,可得生下一個男孩兒呀!現在有爹撐著外頭,將來爹若是走了,很多人會因為我們是一介女流而不屑和我們來往。我可不希望君家的產業全落到鄭書呆手中,因為他只會敗光家產而已。天天念書,自認文士,還說咱們滿身銅臭!自以為清高的他,也不想想他吃的、用的還不是咱家給的?他一介秀才,那能有奴僕成雲的風光?這種呆子生下來的兒子也不會成為商業奇才。」君絳絹對鄭書亭是徹底的不看好。 「池井小魚沒見過江洋大海,何必與他一般見識?真要把商行交給他,他也不敢要。那人雖食古不化,自視不凡,但到底心中仍有些文才;也許那天真高中了,就必然會離開咱家,到時氣也氣不著你了。」 「高中?除非老天無眼了!」君絳絹看了一下天色,連忙捧起桌上的羊皮卷。 「哇!天快黑了,我得快去叫門房準備馬車去商行,再晚,娘就不讓我出門了。」 君綺羅撫著肚子,感覺腹部、胃部又在翻湧,忍不住苦笑,這兩個小傢伙與他們的爹爹一般會折磨她! 但無怨呀!這一切—— 往事已如輕煙,來去無蹤,再怎樣濃烈的感情也只能擺蕩在心中。也許在午夜夢回時會有一絲甜蜜閃過,但現實中,決計不會再有緣份相見了。 她已死了,不是嗎?這下子,他終於可以心無窒礙的去娶那三個公主了,而不必為她這死去的人天天動怒。 他也算是容忍她的了。否則相處的三個多月裡。她早該死了好幾次。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更不是不領情;可是領了心,領了情,便是自己真心的沉淪;一旦捧上真心,光是對她好已經不夠了。她要他的愛,而且只給她一人。 可是,他的身份、他的處境容不得他做主,她也知道,可是她就是無法忍受。她不能睜眼看別的女人來與自己分享心愛的男人。於是,她選擇退讓,選擇死亡來表示她的抗議與控訴。 命不該絕是因為情緣未了嗎?有緣無份又該是怎樣的終結呢? 耶律烈—— 想他想得心都疼了。這就是她往後得受的煎熬嗎?這就是她所該承擔自己選擇結局的後果嗎? 她,錯了嗎?還是,得一份真情摯愛真有那麼難? *** 陽光的熱度已開始讓人沁出微汗了。 這日風光明媚,陽光迷人,君家花園百花競放,盡是繽紛的花海。 君絳絹挽著大腹便便、好不容易今天沒害喜的君綺羅出來晒太陽。 姊妹倆來到了昔日年幼時常玩遊戲的「花叢屋」重溫舊夢。 所謂「花叢屋」,是君宅中庭那一大片花園周田栽種的高大灌木叢。幼年時,她們三姊妹在亭子後方假山旁,選中最濃密的一團樹叢,在中間挖空成一個小洞,一旦讀書累了,就窩在此休息。 如今再度來到,雖然她們都已長大,但空間倒也可以擠進兩個人。 君絳絹手捧詩經,對著大姊的肚子煞有其事道:「可愛的娃娃兒,今天姨娘要教你背誦的詩經是『衛風』的『木瓜』篇,聽著嘍!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也就是說,以後你當上一個大商人之後,風度翩翩,風流倜儻;如果看上一個女孩,你就去買一顆木瓜丟向她,她就會丟玉佩回來給你,不但可贏得美人心,還可以賺大錢!一顆木瓜市價是十文錢,玉佩市價從二十兩到上百兩不等。也就是說,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如果咱家種了木瓜樹、桃子樹、李子樹,就連成本也省下了——」 「絳絹!你在胡說些甚麼!好好的一首情詩竟被你說成這般市儈,不怕孔老夫子入夢訓你!」君綺羅又好氣、又好笑的斥責著。 給這丫頭念書實在有些對不起那些寫書的人。 「才不呢,我這是在闡揚詩經的精髓呀!咱們在商言商,讀書本來就要活用,否則讀成像鄭書呆那樣子就真的是枉讀聖賢書了。」 「你根本是不求甚解,連帶教壞小孩子。」 「我是在教他做生意呀!」君絳絹換了一本書,又開始念:「昔年有狂客,號爾謫仙人;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嗯,好,很好!小娃兒,若你不從商就得當個人物,不要當個臭窮酸;要當文人,就要向李太白看齊!」 君綺羅只得任小妹去胡言亂語了,一雙眼幽觀的看向北方,這時,北方也該是仲春末了吧? 「相公,你就別生氣了吧!」一個柔順的女聲由亭子中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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