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搶來的新娘 | 上頁 下頁
三一


  冬銀連忙替她更衣,流淚道:「你是個好人,你不該受到這些對待的!有人要殺你,有人要欺負你。而少主,少主他又這樣對你,我看不過去。門外的人都被我下了迷藥,你快逃吧!能逃多還是多遠。」

  她還能去那裡?那來的臉回家?

  不過她倒是不願再見到他!死也不願!她握住冬銀的手,誠摯道:「謝謝你,冬銀,你對我的好,我下輩子回報你!」

  「別說這個!來,小姐,後門有一匹馬!」冬銀扶著君綺羅奔向後門。

  躍上馬背,她深深看了眼這宅院。

  別了!一切!

  依著她曾有的記憶,她策馬奔向東邊的方向。

  冬銀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關上門板,雙手合十,看向天空。她知道她這樣做是對的,可是為甚麼心中卻閃著不祥的陰影?她無法下手殺死小姐,但一旦小姐回到部族中,一定還會遭到別人暗殺;而且,少主娶了妻之後會對小姐更壞!真的,她不忍心再看到有人與她相同的命運了。

  她跑回廚房,看著被藥迷昏的廚子,她也從水桶中舀起一瓢水喝下,立即也昏迷過去。全宅的人都被下了藥,那麼少主回來後的第一個念頭會是小姐被劫了,而不會知道是她做的。給了少主這個誤導,就不會知道小姐獨自逃回南方了,小姐會安全吧?

  小姐,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冬銀所不知道的是,當她關上後門之後,林子中奔出一匹守候已久的灰馬,尾隨君綺羅的方向而去。馬背上,一個斜背大刀的紅毛大漢正揚著一抹獰笑,雙眼直盯住他垂涎已久的獵物;腦子中已得意的幻想這女人嘗起來是甚麼味道!

  ***

  耶律烈奔回別院,立刻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宅子內靜得沒一點聲叫,連大門也沒人守;十二騎與族兵在皇城外的帳篷過夜,但別院中至少還有二十來個佣人與咄羅奇在守著呀!他踢開大門,立即見到昏倒在兩旁的門丁,探了探鼻息,確定被人下了藥!倏地,他狂奔向西廂的房中,不再停下來注意沿路倒著的佣人。綺羅!他此刻心中只想到她!

  房中除了被他破壞的物品外,就只剩下散亂在床頭帶著血跡的布條。

  她被擄走了!是誰?為甚麼帶子上會有血?耶律烈肝膽盡裂得差點倒下去。

  不!不可能!擄她的人不會如此殘忍砍斷她的雙手,而且床上並沒有大量的血跡——

  他心中雖燃著熊熊的怒火,但腳下可沒有任何耽擱。在緊急時刻,即使心中怒意澎湃不已,他仍能保持冷靜的思維,他會把怒氣維持到找到綁架綺羅的人再發洩!幸好雪已停,否則他要找人就更困難了。

  沒有意外的,在後門,他看到雪地上印著馬蹄印。他蹲下身,發現蹄印太輕,只有一匹馬的印子,輕得像是沒有負載人似的。

  綺羅是一個人逃走的?

  他拉遠目光,暫將這疑問攔下;在五丈處,他又看另一匹馬的蹄印。明顯的有人跟蹤了她,或接應了她?而且是個男人!

  耶律烈眼眸轉為冰冷的藍色,面孔在狂怒後轉為可怕的平靜。聚滿了風暴卻隱逸在無波的表面下。

  「不管你是誰!你讓我再度有了拿刀的欲望!」森冷的口氣比冰霜更凍澈人的心肺;他從鞍袋中抽出一把彎刀,躍上馬背。

  大黑馬如射出的箭,轉眼間就消失在馬蹄印前進的方向的盡頭。

  ***

  「乖乖跟老子走吧!小美人!」

  克力寒涎著臉,一步一步走向君綺羅。月光下,他臉上那道鞭痕隨著獰笑而益形醜陋不堪。

  君綺羅無畏無懼的看向他;她的背後,是萬丈深淵,跌下去不僅會粉身碎骨,只怕也沒一塊完整的肉會與肢體相連。將來若有人經過山谷底下,見到她的屍骨,也不會認出她就是君家的人。

  這裡原就是她打算來的地方,克力寒卻當她走錯了路,而站在退路的地方,威脅的走向她,似乎將她當成甕中鱉,逃不掉了。因此,他正享受著他的優勢,不急著馬上抓她。

  「知道大爺會如何疼惜你嗎?一旦大爺玩膩了你,就先在你臉上劃幾刀,將你美麗的手指一隻一隻的剁去,將你——」

  他滔滔不絕說著他想像得到的酷刑,嗜血的凶光更披露他所說、即將要做的一切。

  君綺羅輕拍身旁的馬兒,讓它自行回去;然後,走向斷崖。

  「喂!你——你沒那膽子,別逞強了!」克力寒不自在的笑叫,他不相信這女人敢跳下去!雖然下面是溪流,但是這數百丈的高度中,尖石橫出,不必等落到溪中淹溺,就會被那些尖石先刺穿身體而絕命。

  君綺羅淡淡一笑,嬌艷得讓克力寒失神。

  「你以為我為何來此?以為我真不知道這邊是絕命崖的方向嗎?」

  「你——」

  突然,她的目光越過克力寒,看向樹林中揚出的急切馬蹄聲。

  是他!她知道是他!這種果決迅速的奔馳方法,只有他才會有!

  她笑了笑,在耶律烈衝出樹林看到她的面孔時,她看了他最後一眼,告訴他: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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