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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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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晰喃喃地說了下抱歉,忍不住道: 「你喜歡他,對不對?」 小芽從不說謊,所以她只能賭氣地噤聲。 「他也喜歡你。」雲晰又道。 「胡說。他那張臉根本沒有喜怒哀樂的表情,你看得出來才怪。」 雲晰偏著小腦袋想了下。 「不知道,就是覺得他非常關心你,關心到萬死不辭——他救過你很多次是吧?」 又是「我覺得」!小芽翻了翻白眼。但從不疑雲晰的精準度。畢竟雲晰說對了,那人,是救過她許多次。但喜歡?可能嗎? 「一個不懂戀愛為何物的人憑什麼來理解別人的感情事件?」小芽潑著冷水。 「我——找——」真是說不出口。該怎麼說自己其實戀愛了十來天,此刻正瀕臨失戀的窘境呢? 「說不出來了吧?咱們國中三年,你是班上的小美人之一,每一個來認識你的異性卻沒追求你的打算,而你也沒有情竇初開的小女人自覺,怎麼現在卻感覺得到別人的情意了?」她們常通E-mail,也不曾見她聊過異性的話題,不是嗎? 雲晰低惱了一會,仍是堅定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啦。」 「那你會知道自己對誰產生感情,並且看到結局嗎?」小芽好奇地問。 雲晰搖頭,勾挽著小芽的手往樓下走。 「就像我不會知道幫助別人躲過災厄後,得生病幾天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走上什麼樣的感情路,更甭說結局了。」 「那我呢?」小芽迷惘的眼中閃過一抹脆弱。 雲晰溫柔一笑,直到把小芽的手塞入那名男子的手中,合掌輕道: 「開啟自己,就會得到。」 一股熱流由交握的雙掌逸散到兩人週身,小芽與黑衣男子在一瞬間眼波交流,各自俱是一震。她沒似以往地抽開手,擺出高不可攀的高傲面具,他也就——握得更牢了。 待兩人上車之後,雲晰才回神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結出了一個奇怪的姿態,像一朵向上盛開的蓮花——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要怎麼弄回來呀? 嗚——打結了! 誰來幫幫她呀? *** 冗長的會議由午餐延續到下午四點才得以散會。打發掉了無關緊要的人之後,始終眉頭沉凝的公司創辦人楊令傑坐在長子的辦公室沙發裡閉目休息,等待是鍾愛的孫兒進來。 不一會,門板被輕敲了兩聲,才推門進來,正是楊家大老召喚前來的楊遲。 「累了嗎?爺爺。」 八十歲的老人家了,若非子孫內鬥甚多,大可放手享清福去了,哪須年年月月這般勞心費神。楊令傑點了點頭,直接挑明了說: 「我不認為森田集團有心與我們合作。瞧瞧那些契約的條文,哪一項不是騎到我們頭上?為什麼你二叔卻咬牙簽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草約?你分析看看。」 楊遲沉穩道: 「近五年來,建設部門被不景氣波及,高價購入的土地因真氣低迷而一直無法順利做大型的規劃,一年復一年地拖延下來,只是不斷在增加成本罷了。二叔應該是有心起一番作為,認為房地景氣十年一輪,再差的景氣,也終有回春的一天,才會在森田集團找上門時,沒有多做考慮便答應。兩造之間,最迫切尋求合作的一方,條件只有任人去開。二叔要的,是表面上風光的成績。」 「要面子,就可以不顧裡子了嗎?他是當咱們巨陽是人見人躲的破落戶嗎?就算向別人擺尾乞傳,總也會算計一些利益,你二叔簡直丟人又糊塗!」 楊遲替祖父倒了杯參茶,並不置啄。祖父對三個兒子都有不滿意的地方,才一直緊抓著大權不肯盡放。子孫們怨聲載道於老人家的貪權,殊不知老人家何嘗願意如此勞累自己?只恨子孫才能平庸,怕放了權,公司便會在第三代終結。一手創立的人尚未合眼,豈容打下的江山比他更早化為塵土。 因此楊令傑幾乎是苛刻且迫切地嚴待楊遲;這個年紀最幼的孫兒,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認為森田廣想要什麼?」楊家大老問著。 今天會議容許外人在場,無非是老人家想親眼看看其形貌,才由得二兒子招搖地帶人參與。 楊遲淺笑道: 「森田廣身為森田家的龐子,雖有才能,卻因身世不佳而被排除在繼承名單外。然而近兩昨因為正室所出的長子出車禍導致半身不遂,次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三子則尚年幼,迫使森田信一不得不正視森田廣的存在。森田廣對森田集團相當的勢在必得。他想要的,是更多的功績來使他更方便承一切。當然,能吃下巨陽更好。開發案不一定會成功,但收購巨陽股票的行為已隱約看出端倪。」 「那就是開發案三天兩頭開會卻無法動工的原因?攪得『巨陽』焦頭爛額,無暇它顧,光是忙著應付難纏的合作者便已疲於奔命,誰還有力氣注意日本橋客私底下的小動作。哼!」楊令傑真是不明白他這個每兩個月來公司一次的老人家都看得出森田廣來意不善,怎麼他那個主掌建設部門的二兒子卻一運當成是老菩薩在膜拜?老人家凝重地問著:「你的對策呢?」 「以牙還牙。」楊遲笑得一貫溫文,雲淡風輕,但眼底的寒酷讓人如置身寒冬。 「很好。該是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老人點頭,並別有意地說著。 楊遲也不追問,看著時間已不早,道: 「我送您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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