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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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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稽之談。」楊遲同時沉聲說著。 雲晰眨了大眼。雖然父親說的是真的,但聽在不信者的耳中,無異是妖言惑眾、迷信——她可以原諒他們的拒絕聽信,只要別逼她吃藥就好。 「她可能只是嚇到了。任何一個差一點被車子撞到的人,都會被嚇病的。」汪宇認為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小晰只是平凡人。」不聽信任何異能之,楊遲肯定地下結語。 「平凡人呀——」雲浩然低喃:「我們都是這麼希望的。」 雲晰嘟著小嘴道: 「別談這個了啦,肚子好餓,媽,有東西吃嗎?」 雲夫人笑道: 我剛熬了蓮子羹,大家一起吃吧。說得也是,咱們別聊這些掃興的事了。楊先生、汪先生,你們不趕時間吧?」 「當然。」楊遲微笑。「叨擾了。」 汪宇立即也回道; 「我很有空——」 但他腰間的手機似乎不作如是想,雄壯威武的軍樂聲響起,正是經紀人丟來的催魂符。在眾目睽睽之下,總不好關機當成沒那一回事,只好硬著頭皮接電話了。也果然,是經紀人以跳樓自殺威脅他立即趕回工作現場,半小時內沒見到人,就死給他看。唉! 在楊遲略顯愉悅的告別聲中,汪宇咬牙切齒地跳上跑車,乖乖工作去也。 「你與他很熟嗎?」送走了對手,楊遲輕托起雲晰的下巴問,炯炯雙眼捕捉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雲晰道: 「才見過三次面,不太熟,但挺親切的。他看起來很有趣,不是壞人。」 她的眼神坦然無邪,顯然不知道她口中那位「有趣的朋友」,是抱持菾求之心而來。 「遲鈍。」楊遲笑道。 「什麼,為什麼這麼說我?」雲晰不服地問。 「不告訴你。」偷啄了她一口,拉著她往屋內走,好心情全然回流。 「你好壞,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努力要大步走到他前力堵住他的步伐好問個清楚,偏偏他不讓她如願。 兩人像玩興正濃的小朋友,一路糾纏到飯廳,而雲晰還是不明白楊遲幹嘛說她遲鈍。 *** 「這是什麼情況呢?」雲母低喃。 吃完甜點,楊遲徵求雲氏夫婦同意後,帶著雲晰到小公園散步。他們的約會一向如此。聰明的楊遲一眼看透雲氏夫婦對年紀尚幼的女兒有著不放心的情懷,那非關於追求者的品德好壞、值不值得信任,而在於純粹的放不下心。楊遲也就不著痕跡地以這種方式逐漸博得雲晰父母對他安心。 目送女兒與楊遲走遠後,雲母揪著丈夫的衣袖緊張地道:「你說過女兒十九歲是挺危險的一年,可沒說有紅星,可是你瞧瞧,簡直是可怕的三角關係!你要知道,從去年到今年,很多因為三角關係而造成凶殺案件的悲劇在上演,就我們學心理的人來說,我們非常建議避免掉這種可能產生的危險。」 「女兒身上的危險,不屬於那一種。汪宇與楊遲絕對不會傷害到小晰。」輕嘆口氣,拉著妻子回客廳坐下。 「那到底是哪一種?小晰是我生的,你卻什麼也不肯對我說!」纖指大作茶壺狀,直搓著丈夫的心口。 雲浩然握住妻子的手道: 「你不是當我們算命的妖言惑眾?」 「現在仍然是。但攸關於小晰的事,就算妖方惑眾我也要聽上一聽。」當年她與丈夫不打不相識,雖給成夫妻二十四年,她可沒向丈夫問過流年命盤什麼的。簡單地說,她相信人定勝天,也就是鐵齒。要不是女兒自出生到今十九年來,總是發生一些科學無法解釋、醫學無法解決的事件,她還真不信丈夫所言:女兒擁有最奇特的命底。她是堅決反對迷信的。 雲浩然突然問道: 「如果我女兒是仙人靈體,你信不信?」 「我還聖母瑪麗亞咧。不信!」她不免要懷疑起丈夫又在扯一些有的沒有的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是!我相信輪迴,但請問一下,哪來這麼多仙人下凡轉世呀?前些年流行什麼前世今生的議題,那些明星們全看到自己前世是王子、公主、王妃什麼的,更有人說她是原始人,哈!還養了一隻恐龍當寵物咧。真是夠了!咱們小晰再平凡普通不過,少來這一套。」 「我們期許她平凡,但你我心裡有數,她並不平凡。」 「如果所謂的不平凡就是救了人之後會招來病災,善心的人被傷害,那還不如當個混吃等死的米蟲!」雲夫人簡直是新仇舊恨一下子火了上來,差點指天大罵起不公平。 「那不是小晰可以選擇的。一如我們生下她,卻幫不了她一般。」 「那你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她的女兒每每救人之後很受高燒所苦? 雲浩然將妻子摟入懷,低聲道:「神仙受盡天下人供養膜拜,就要擔盡天下蒼生的苦難。道理都是相同的呀。」 「我不明白——」雲夫人欲言,卻被丈夫一指抵住唇瓣。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她、守護她。」 「但她那些傷口——」 雲浩然輕蹙眉心。 「唯一傷得了她的人也出現了,但願——」 但願另外三人足以守護得了她。 不必非要有所覺醒,在心的呼喚下,自然而然的有其歸向。破壞與融合,已在累世的祈願下,縮為五人之間的追逐,不再以天下做賭注,動輒危害甚生。 那麼,無論是以怎樣的結果劃下句點,也都算得上是值得慶幸的吧? 但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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