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逢魔時刻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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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們懸賞了要捉拿我,我還是得以德報怨地救她們免於面臨亡教的命運。我真是太善良了。」 姬向晚直盯著他,不理會他的哀怨,非要他吐出實言不可。 「好吧,我娘親是元教的無上長老,她——咦,人呢?」不是他故意閃躲話題,而是杳無人跡的屋內中斷了他們閒聊的興致。 那頭母老虎不見了! 真是普天同慶呀!他幾乎流下解脫的晶淚。 「焦姑娘不見了!她莫非出了意外?」姬向晚憂心地說著。 「不可能,沒有打鬥的痕跡。倒是咱的行囊被搜過了。」極其明顯的,他們包袱內的物品被翻找得亂七八糟、滿地皆是。 「呀,怎麼會呢?又沒啥值錢東西。」她清點著失物。「是……她嗎?她拿走一些碎銀……」實在說不出「偷」字,但對人性又再一次失望起來。 從不期許所救之人感恩,但不發一言地離去且順手拿走他人物品…… 「我們不會阻止她離開呀,如果她向我們告別,我們不僅會替她打點好藥物吃食,也會議她身上放些銀兩的,她何必——」她低落地輕喃。 「書不見了。」他翻找後說著。 「什麼書?」她尚未從哀愁裡回魂。 「咱們好不容易制好的偽書。」 「呀!」她嚇得回神:「她……她以為那一本真的是……但,那一本是她自己常在身上的《飛宇武經》,難道她會看不出來?」真是難以置信。 「呵、呵呵……呵呵呵……」驀地,湛無拘神經兮兮地傻笑起來,頗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天呀,又來了。這人總是在最不合宜的情形下做出最詭異的行為。 「小湛!」她努力要拉回他的正經。 「嘿……」依然傻笑如故。 她忍不住抓起重新捆好的包袱往他臉上砸去。 「唔哇!」成功止住了他的傻相。 「要笑等沒事再去笑個夠,我問的是現在該怎麼辦?書「又」不見了。」 湛無拘扁扁嘴。 「不怎麼辦呀,那只潑貓偷走了書,可見咱們制偽的技術爐火純青,連她也騙得過,天下人豈有騙不過的道理?我就說沒人會知道那撈什子《極天秘籍》長成什麼樣子嘛。她敢偷書就要承受後果,早晚別人都會知道她身上有書,省了咱們的麻煩。要我死還怕沒機會嗎?」 「可是……」她想到了焦蘭達並非易與之人:「倘若她為了避人耳目,反而咬我們一口,昭告天下那秘籍在我們身上呢?」 歎氣聲起,一點也不想駁斥這絕大的可能性。 所以沒事不要亂救人嘛。 湛無拘哀怨地掏出一把銀票搧涼。 「幸好,我早有遠見,收了她一千兩百兩的醫藥費,對咱們被欺騙的傷心不無安慰。」 「你……你!你怎麼可以……」小偷! 「我很有遠見,你不必太崇拜我。」他謙虛地拱手,在她驚愕的瞪視下,偷親了她面頰一下。「好啦,該離開了,明天以後,日子熱鬧了。」 他……他……他…… 姬向晚當下昏厥個人事不知。 「你偷親我……」她氣弱地指控。 「好。」從善如流,他親了一下。 「不,別再亂來,我是說你……你怎麼可以……」 「親你,偷親你。」不肖登徒子再度現世危害人間。「啾、啾」兩下,各印在粉嫩的雙頰上。 有了逃命的自覺後,湛無拘買來了一匹馬。現下,他們兩人正高坐在馬背上,馬蹄聲在青石板上輕快地響著,速度不快也不慢。隨著揚州春日的好山好水向後縮退,他們行進的腳程更向前輕快漫移。 「湛、無、拘!」她咬牙低叫:「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太過分了,我還以為你只是不正經,討些嘴皮上的輕薄,誰知你……下作!」 「咱們是未婚夫妻,為啥相親相愛會被嫌棄成下作之舉?」他無辜又委屈地辯駁,雙唇一嘟,又要輕薄—— 「啪!」雙唇陣亡於一本厚書的拍打下。 「哎唷!」他哀叫連連。 姬向晚氣呼呼地指著他鼻尖:「你……你不正經,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你這樣存心毀我名節,是要讓我無臉見人嗎?」他不能這樣對她! 「向晚。」他第一次呼喚出她的閨名,令她霎時忘了滿腔怒火,呆愣以對。不明白他原本嬉笑的面孔,怎麼變成了這般……正經……而眼神也變得……幽深,令人打心底顫動起來。好……奇怪呀,簡直令她坐立難安,早先的氣勢怒火不知逃逸到哪兒躲藏去了。 「向晚,我們相識至今,也有四十九天了。」 有那麼久了嗎?今兒個是二月十六,他們在人七日那天相識,然後被他沒來由地癡纏上,竟已如此久了嗎?那麼算一算,她離開山莊也近兩個月了呀…… 湛無拘輕拍她臉,很熟練地拉回漫遊的三魂七魄繼續道:「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為何我會緊緊跟著你、在你身邊彩衣娛親,而放棄我原本要找尋失散的家人的本意嗎?我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比隨意擦肩而過的路人張三、李四親上多少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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