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挑剔女人家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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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我媽罵人的時候,塞了一塊菠菜鬆餅到她嘴裏,然後把整盤都放在她床頭櫃上,就跑下來了。我跑到曹阿姨的房門前時,都沒有聽到我媽的尖叫,我想她應該正忙著吃我送上去的鬆餅吧。」故作無辜的聳聳肩。老媽餓了,那麼久,就不信她抵抗得住美食的誘惑。什麼意志力減肥法、嫌棄食物減肥法、催眠自己食物不好吃減肥法的,在美食面前,什麼減肥法都是個屁啦! 「姐姐,好吃。」吃得一嘴楓糖漿的柔柔笑著對姐姐道。 「那是一定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多吃點!」高開慧幸福的吃著,歎了口氣道:「如果每天都可以吃到各種好吃的,那該有多好!」 是啊,該有多好! 正在努力進食的眾人都暗自點頭,並且偷偷瞥了奉姎一眼。 如果一個小小的五口之家,卻需要四個家務人員服務的話,若不是主人家錢太多沒處花的話,那就是真的有其必要了。 奉姎原先確實認為李從謹這些人是錢太多了,才會找來一堆人塞在家中領薪水。而現在不然,她已經深信這個宅子必須有這麼多人的協助才能正常運轉。 生病的曹敏敏沒有辦法照顧自己,她抗拒與任何人產生互動,甚至躲避著與女兒親近,所以又一個全日製的保姆是必要的,照顧她也照顧她女兒;愛發脾氣又愛製造環境混亂的高凱琳,當然得有一個好脾氣的家務助理隨時將環境整理好,並幫她接送女兒上下學;而,這個家庭裏的成人除了生病的曹敏敏之外,全都是工作忙碌的人士,他們當然可以天天外食,但發育中的孩子可不能總是吃著外頭調味料過重又不健康的食物長大,所以找個歐巴桑來煮飯也很合理。 而管家,則是負責將這些人統合管理,並在她們無力完成工作任務時,隨時加以支援,讓這個家庭運作得井然有序的必要存在。 對於管家這份工作,奉姎雖然接得不甘不願,但既然接了,就會忠於職守,即使這是一份很受氣的工作,而她脾氣向來又很差…… 李宅上下所有人都以為奉姎早晚會受不了高凱琳的挑釁而爆發——除了天真不解世事的柔柔外。但一個月半下來,她沒有。雖然臉上仍然沒有笑容,看起來情緒永遠處在「不佳」的邊緣,但她並沒有發火過,即使在高凱琳知道了她有廚師執照之後,挑釁奉姎的手段除了每天依然對環境搞破壞之外,還對奉姎的手藝大肆嘲笑,並以嫌棄她的作品、打擊她的信心為樂。 身為廚師,還是一名自負的廚師,認真做出來的作品被惡意嫌棄,不高興是一定的,但若要她因此發火,是不可能的。在她廚師的訓練中,關於遇到「澳客(差勁的客人)」這個課題,其解決方式有好幾種,但絕對不包括直接朝食客發火,因為朝食客開罵雖然能夠得到一時快意,但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你的作品仍然被當成垃圾侮辱。 這陣子趙大媽因為腳扭傷,需要多休息幾天,索性將前兩年累積的特休給一次請完,總共十四天的假期,聽說拐著腳出國玩去了。所以,她這個管家開始兼任廚師……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誰知道還是繞回了她的老闆行,面對這種情況,無言之餘,也只能認命。 當李宅由奉姎掌廚時,每到用餐時刻,全體人員幾乎都會到齊,及時趕回來。 對於高凱琳這種等級的挑釁,老實說,奉姎已經習慣了。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招,反正奉姎也已經悄悄的進行報復了…… 可是這個報復沒有人知道,所以在別人眼中,看到的是高凱琳惡形惡狀的欺壓新管家,而這個看起來非常難惹的新管家,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逆來順受,從來不向人告狀,連私底下對同事抱怨發牢騷也沒有。怎麼看也不覺得她會屈服在高凱琳的女暴龍氣勢之下啊,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李從謹一直在等,從高凱琳第一次和奉姎對峙上時就在等,等奉姎向他投訴工作上遭遇的種種困難,並且已經準備好說詞來應付——當然,其說詞與想達成的結果,在時間的不同和心情的不同下,分作初稿與最後的定稿。初稿想達成的目標是請她,另謀高就;而定稿則是堅定的希望她務必要留下來。就算不是為了那手高超的廚藝,奉姎也是一個盡職的管家,她將這個宅子與員工管理得非常好。縱使她是這麼的不苟言笑,但兩個孩子都喜歡親近她,由此可見,她雖然不胖呼呼、笑嘻嘻、溫暖得像肯德基爺爺的媽,但她對孩子的影響是正面的,這完全可以彌補她長得一點也不像管家的遺憾,她仍是一名優秀的管家。 但奉姎從來都沒提過,即使他刻意站在她面前,主動暗示希望她暢所欲言時,她的嘴還是閉得比蚌殼還緊。有時候,李從謹甚至覺得奉姎不喜歡跟他單獨相處。 為什麼?他曾經得罪過她嗎?還是……上次開小差送便當被他看到的事,在她心底留下了難以抹滅的陰影,讓她每每看到他都不自在的想逃? 性格這麼酷的女子,會因為這種區區的小事彆扭那麼久嗎?難以想像,還是……她敏銳的察覺到他對她有種特別的心思,不想接受,所以一點機會也不給,直接扼殺? 是這樣嗎?可是,他什麼都還沒開始做啊,每天回家吃晚飯這種事,看不出來他想追求她吧? 不,她當然看不出來。李從謹暗笑自己太過患得患失了,以至於什麼事都能拿來胡思亂想。奉姎本質上就是個很冷淡的人,冷淡,不是冷情。一個脾氣壞、懶得理人的人怎麼可能冷情!她的熱度,大概只願意給她認同的人看到吧,而他,還不是。 好吧,山不來就我,那我只好去就山。 「奉姎,可以談談嗎?」 正和文芳一起收拾餐廳的奉姎聞言,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李從謹站在餐廳門口,已經梳洗完畢的他,濃黑的頭髮半濕而蓬鬆帶著點自然捲,幾縷髮絲垂落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讓他看起來像個少年。身上套一件米白色的V領線衫,合身的線條將他的身形襯托得修長筆挺,兩隻袖子工整的捲在肘彎處,雙掌閒適的插在淺駝色的休閒褲口袋裏。 他就靜靜站在那裏,像個理所當然的存在,沒有一點局促。廚房的燈光將他白色上衣照出一層柔和的螢光,這螢光明亮了他那張俊秀白皙的臉,讓他看起來好清爽、好耀眼,讓他白皙面龐上的那雙黑色眼眸看起來特別的深邃……令她想念的深邃。相同,而又不同,差別在於這雙形狀肖似的眼眸裏,沒有那種對生命的疲倦與空寂,太清澈了,所以不像…… 而,這雙清澈的眼,看起來……好像看了她許久…… 這發現讓她警醒,不敢再任由自己沉浸入恍惚裏,連忙回神道:「不急的話,半小時之後,可以嗎?」 因為一直很仔細的看著她,所以李從謹捕捉到了她望向他時那一瞬間的恍神,這是……什麼緣由? 還有,這樣的目光,他怎麼感到有點熟悉?將心中的疑問暫且擱下,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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