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金玉其外美食家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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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過日子,在我們第一次催眠他遺忘掉一些可怕的記憶時,你還沒來到金家。你來的那個時間點,剛好是我們正在對他創造另一個童年記憶的時候。不同的人生記憶,會養成不同的性格。現在的郁騏,是他父親希望他長成的樣子,所以那時的暗示指令下得很重,加上有你的『幫忙』,原本應該一個月完成的催眠,卻硬生生花了三個多月,且還不算成功。至於你認識的那個郁騏,是身為一個擁有赫澤幫繼承人身份的人,應該長成的樣子——冷靜、警惕、憤世嫉俗、眶訾必報之類什麼的。這種較為負面的個性,會讓他上進,會讓他因為缺乏安全感而不斷的強大自己。以他十歲以前的作為來看,原本他應該會變成這樣。」 「你們在他身上做這樣的事,如果能先告訴他不是更好嗎?他的意願一點也不在你們考慮之內嗎?」 「我們只想讓他好好活到壽終正寢。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這樣做,就無需向他說明。」趙飛青很實際的道。要是她兒子為此而去痛恨、不原諒什麼的,那也是他個人的選擇,各人承擔各人的業去。 「這樣,對他不公平。至少你們該給他一個解釋。」奉嫻忍不住道。 「沒有比他那條小命重要的東西,都不在我們考慮之內。」趙飛青其實不太耐煩談這些意識形態、不著邊際的東西。粗率的揮了下手,像是要揮去這個無聊的話題。「如果你覺得那些很重要,那麼就該由你去解決他的心理問題,這也是我現在坐在這裡跟你廢話那麼久、遲遲不進入重點的原因。對我來說,除死無大事,不必再在這個事上糾纏。」 奉嫻必須承認她被氣到了!在趙飛青帶著點不耐煩的目光下,她解讀到「胡攪蠻纏」這四個字。到底是誰搞不清楚重點啊?他們以為她很高興被硬扯入這淌渾水裡嗎?在今天之前,她甚至是什麼也不想知道的,就算這一切牽扯到「他」——這個跟她關係密切的地下情人,她也很不想理會的好不好! 她是被硬扯進來的無辜人物吧!為什麼此刻要坐在這裡被氣得七竅生煙?! 奉嫻心底發火,更加沉默了。而趙飛青這麼敏銳的人,當然知道奉嫻的不爽,不過,對趙飛青而言,情緒這種奢侈的東西,是只有生活在太平世界才能享有的無病呻吟,無關生死的東西,都不必在意。 「誰都沒料到當年深度催眠的結果不是改變他的性格,而是創造出兩種人格。」趙飛青逕自「進入重點」。 「奉嫻,平常的郁騏並不知道他身體裡有另外一個郁騏存在,對吧?」這是她多年觀察所得,如今只需從奉嫻身上再次得到確認。 「是的。」奉嫻面無表情,聲音淡淡的。 「而,另一個郁騏也不見得能隨時『出來』對吧?」 「是的。」 「得通過什麼特別的方式,至少得在這個郁騏沒有意識時,他才有機會出來行動,比如,剛才被我冷不防踹暈。」仍然是陳述事實。「平常如果他想出來,總得等到郁騏睡覺時,或者心理完全沒有防備時。不過,我想剛開始並不是這麼簡單的,是嗎?」趙飛青是知道當年那個深度催眠的威力的,至少相同的方法用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至今仍然效力驚人,如果沒有解開催眠指令的話,那個人一生都不會有記起自己另一段人生的一天。 「對我們來說,不是太困難的事,因為我們並不知道那會是一件……在你們而言算是不簡單的事。」奉嫻帶著點微諷道。 趙飛青不以為意,修長的手指輕輕掌著下巴道:「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你們兩個小傢伙造成的破壞,讓我這十年來一直在世界各地找尋解決的方法,卻沒有找到適合的。他現在已經是雙重人格了,以前做的,不過是給他下指令『偽裝』出另一種性格,那麼在他三十歲時,解除指令了,他還是會融合成一個完整的金郁騏,那並不是雙重人格,情況是不同的。而如今,是真實的雙重人格,真要給他做些什麼,才叫抹殺。」 「所以?」已經被拖下水脫不了身的奉嫻很認命的問。 「所以,我這『兩個兒子』的心理小問題,就拜託你了。」雪白的牙齒第一次亮晃晃的展現在那張冷峻的深色面龐上。 各人造業各人擔。奉嫻看到趙飛青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那七個字。 *** 下午三點半,金郁騏帶著奉嫻以及……意外出現的「Fly」回到金宅。 趙飛青這個人無疑是強大到剽悍的存在。因為她一出現,就讓那些駐守在金宅、行為囂張、把監視行為美化成保護的赫澤幫眾人給驚得立正站好,冷汗直冒,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這些小混混如此,那些趙家目前當家的大人物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三點半時,大搖大擺過來的趙永青和趙染青,從一進門開始,就呈現一種色厲內荏的勉撐狀態,只有因為太不可置信而瞠大到幾乎蹦出來的眼珠子,明明白白寫著戒懼驚恐這類的情緒,怎麼也掩飾不了。當她們還沒見到趙飛青時,總是以一種不屑且自信的態度在談論並對待著趙飛青。畢竟這個趙家長女是當年老幫主——她們的母親——親口除去繼承權、並幾乎是逐出門牆的存在。誰都認為趙飛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每每,只要趙飛青出現在她們面前,只消一眼,那充滿危險的感覺,讓長年處於黑道、見慣血腥黑暗的人,在野獸般的直覺下,會不由自主的退避,不敢對著這個散發出強大氣勢的人稍有鬆懈,更不敢有絲毫不敬。 是的,趙飛青沒有權力管赫澤幫的事務,幫規家法以及所有長老的見證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但畢竟眼下這件事事關她的兒子,於是,於情於理,誰也不敢開口要她閉嘴不管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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