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金玉其外美食家 | 上頁 下頁
二〇


  「你沒忘了下午三點有約吧?」奉嫻輕聲提醒金鬱騏。

  「我知道。」金鬱騏點頭,指著自己的手錶道:「現在才早上八點半,離下午三點還很久,我們要去的地方不太遠,絕對可以在三點以前回來。」

  「如果你有急事要辦的話,我跟著去反而成了你的妨礙,幫不上忙的,還不如留下來做自己該做的事,中午的飯……」奉嫻不知道金鬱騏打算帶她去哪裡,如果可以,不管是哪裡,她都不想去。

  「就別管那些人了。我已經交代過趙嫂,以後他們的伙食就直接叫便當。」金鬱騏笑得有點壞,順手拉過她的手,大步走向車庫。「我現在才想到,其實對於不速之客,我們是不需要太過禮遇的。或許就是因為這裡一日三餐的伙食供應得太好,以至於他們全都不走了。我是說:也許他們本來打算晃個幾天就離開,就算要緊迫盯人,三兩個人也就夠了,怎麼現在人卻愈來愈多,尤其是用餐食間,都把廚房和客廳所有可以坐的地方都擠滿了。雖說來者是客,不過我們這些日子的招待,也算仁至義盡了。」

  他一路說了許多話,就是沒放開她的手;兩人走到一輛造型很炫的跑車旁,他將她送進副駕駛座,微彎著腰,對她露出每天清早在鏡子前練習過無數次最迷人的笑容與最好看的角度。

  「現在啊,主人家盡完待客義務之後,就該端茶送客了。我請趙嫂每天提供茶水,不斷的提供,不管他們想吃什麼,唯一得到的就只有茶。再想吃你煮的美味大餐,門兒都沒有。」說完,關上她這邊的車門,繞過車身,帥氣的鑽進車子裡,發動,然後跑車很對得起它昂貴的價格,立即像出膛的子彈一般射了出去。

  奉嫻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左手。剛才被他帶著快步走,又因為他不中斷的一直在說話,沒給她一點時間掙脫他的手,當然也不給她開口要求放手的機會。這個人啊……可是個情場高手呢,這五年來沒有正經談過一場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倒是樂於幫每一位美女創造一個關於「遇見白馬王子」的美夢。

  這或許是執垮的特殊能力吧,自然可以在數不清的交往經驗裡,總結出追求女性時的諸多小訣竅。方纔那「不經意」的牽手,就瞬間將兩人生疏的主雇距離給拉近成情況有些小曖昧的友人關係,而且做得沒一點冒失,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種行為,看著他用在別個女性身上,她會覺得很正常,可是若是用在她身上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種忍俊不禁的感覺啊。

  因為……會忍不住的想著……某人為此嘴角抽搐的表情,知道「他」的感想,瞭解「他」的鬱悶,卻又無計可施的感覺。

  那想必,很可愛吧?

  「在笑什麼?」金鬱騏從開車出門之後,一直密切注意著後照鏡的情況,直到確定後方跟隨的人被他甩得有段距離之後,才側首看向她,正好捕捉到她臉上一抹特別的笑容。她在笑,看著被他握過的那只手笑著。雖然乍然的第一個想法是她在懷念他手掌的溫度,表現出正常女子對一個優秀男子的親近,所合理產生的既羞且暗喜的態度;但出於某種難以言喻的直覺,他在第二秒就將這個自大的想法推翻掉了。主要是,她那甜甜的笑容裡,帶著的,依稀彷佛是幸災樂禍的成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直覺,但不會錯的,就是幸災樂禍。為什麼?

  「哦,沒什麼。可不可以說說,你打算帶我去哪裡呢?」她一貫的溫和聲音,笑笑的看著他問。這笑,已經回到客氣的範疇。

  「我們去一間武道館,不太遠,車程一個小時就到了。我時間會抓得剛好,肯定來得及赴三點的約,你別擔心。」

  誰擔心了?這是他個人的事吧,怎麼說得好像她已經成了跟他同一條船的人,得同進退似的。

  不過……武道館?這個地方倒是讓奉嫻暗自思索不已,以好奇的口吻掩飾試探,問道:「你的生活一向精緻華麗,絕對的高格調,難以想像會與武道館這樣的地方有所交流。」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在武道館學防身術。」金鬱騏很帥氣的微聳著肩。「這是我父親吩咐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的事情之一。他老人家對我的期許非常少,所以,只要是他想要我去做的,不管任何事,我都會做到。」

  「那麼說,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個武林高手了?」她大眼裡帶著崇拜的亮光。

  「呃……」像是在考慮要吹牛還是實話實說,不過對於這種很輕易就能被拆穿的事,就沒胡扯的必要了。「你一定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我在武道館學的是防身術,不是武術。」

  「有差別嗎?」她仍然維持著眨巴的大眼樣。

  「當然有。差別在於真的下過苦功,或者打混摸魚。下過苦功的,自然學到武術;好逸偷懶的,就當是把武館當健身房用了,本事沒學到多少,身體倒是強壯許多。」

  「那也很不錯了。這些年你連感冒都不容易感染到,看得出來身體底子極好。」她真心說著。

  「可不是。我對成為武林高手沒有興趣,不過倒是很喜歡來這兒玩,每個月都會來個兩三次,除了見見師父師兄他們,偶爾也在新進的小學徒面前擺擺師兄的威風。」他笑得很愉快。「雖然我學武不成,但師父還是滿喜歡我的。要知道,對於其它沒天分又不用功的人,他是不允許他們叫師父的,而且還直接叫人不用再來了,給再多的學費或找什麼大人物來關說都不成,我師父可不吃那一套。」

  這是在炫耀了?

  啊,也是,他最喜歡被人另眼相待了。喜歡鶴立雞群的風光,喜歡與眾不同的卓然,喜歡在重視的人面前獲得一些特權。他知道自己不夠用功,不是個好徒弟,而師父對他獨有的縱容,讓他身心獲得巨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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