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兩小無嫌猜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討厭!只是刮一下鬍子,哪來那麼多廢話。」她又拍了他一下。「不管,我要幫你刮鬍子啦,你同意讓我替你刮一次的。」她買的刮胡刀造型好可愛呢。

  沒錯,這件慘案的正式名稱叫「刮鬍子慘案」,劊子手之角色由可愛靈氣美少女管于悠擔綱,並由純真無辜小金狼殷佑充當受刑人。

  不管男人有多麼愛一個女人,他們都還是會因為女人手上有一把刀而感到恐懼,更別說那把刀正指向他們。

  刮鬍子也是可以刮出血案的。

  而他們永遠不信任那只拿刀的玉手,即使愛煞了她。

  「悠悠,你想當寡婦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不必用行動來暗示嘛。」他泫然欲泣地道。

  「嘴巴閉上。」將他壓坐在馬桶蓋上,不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當她從他有鬍子的震撼中平復之後,決定不去在乎他這個不可愛的小缺點,但不免又好奇起男生刮鬍子的感覺是怎樣,所以特地去買了刮胡刀回來替他做個小小的服務。

  刀鋒輕輕滑過殷佑左側的面頰——他的喉結用力抖顫了下。

  「有刮到嗎?」她看著佈滿刀面的白色泡沫,努力想找尋渣渣的蹤跡。

  「有流血嗎?」他問。

  「沒有。」

  「那就是沒刮到了。」謝天謝地!

  「刀子不利對不對?」她伸手要試刀。

  殷佑連忙拿過她的兇器。

  「它再利一些就要變成血滴子了。我個人覺得你的手指頭很白很小很可愛,不宜短少掉任何一根,求求你還是去看你的小說吧。」

  在她沒能來得及抗議之前,他涮涮涮地刮去了下巴所有的泡沫,也清光了全部的胡渣子。

  「啊——等一下啦!」她跳腳,扳過他光滑的面孔惋惜不已的瞪著。

  他含笑的伸手摟住她,並將之托高,好把光潔的下巴頂向她柔嫩的雪頸斯磨著。

  「很乾淨,對不對?」

  「哎呀!不要搔人家的脖子啦,好癢呢。」

  「偏要!」更形囂張的磨個不休,直在她頸間贈著。

  「佑佑——」她笑不可抑,無力的小拳頭直槌打他肩頭,卻阻止不了他的玩鬧。

  直到殷佑突如其來的頓住身形,彷佛被點穴似的僵直住,且無聲響,她才能止住笑,也察覺出異樣——

  「佑——啊!」猛地,她也愣住了。

  睡衣的小扣子不知何時滑開了兩顆,加上殷佑剛才的磨纏,教她少女的春光呈現開來——

  那發育中的胸部雖不能讓人一手掌握,但可以料想見是很有成長空間的——就算沒有,形狀優美也就夠了——

  蘇——殷佑覺得自己很滿意所看到的。蘇——蘇——去!口水怎麼分泌個不停,還要吸回去很煩耶!害他都不能好好欣賞風景了——

  「大,色,狼——」轟地一聲,殷佑被一巴掌打跌在地。當他攤平成地毯狀時,正好方便讓她睬過去,一路羞愧的奔回閨房,暢行無阻。

  沒有人能拒絕長大,就算有人曾祈求上天讓他的時光定格在童年,也奈何不了歲月的聲聲催促。

  而成長過程中,最難以調適的莫過於青春期;胸部的發育、月經的來潮,都令人羞澀尷尬得難以啟口,又生怕人察覺。

  於悠對歲月的流逝並無太大的傷感,因為每一次的聚散離合,只是同學間的來來去去,而不是知己摯友的訣別;因為最重要的佑佑一直在她身邊,分享她小小世界裡的所有快樂悲傷,淡化了偶爾揚起的失落感。

  當重要的友情一直都在時,她自是感受不到時間的無情、成長的痛楚。

  只是,兩小無猜的情誼,終究敵不過對性徵上的認知。彆扭的十六歲來臨了,無性別的年紀過去了,她仍是得面對成長中的適應不良症。

  ***

  為什麼最近都怪怪的?明明佑佑還是同樣的佑佑,她也依然是她,但整個心態卻翻來覆去的沒個平靜。

  已經農曆八月了呢,佑佑就要回狼界了,為什麼她向來清明的心神卻不斷的塞來各種莫名其妙的煩惱呢?

  「哈囉!悠悠——」

  唉——偏偏他還是一副快樂單純的樣子。

  又是放學時刻。自從他有了腳踏車之後,天天不辭路途遙遠的堅持來接她回家。要騎四十分鐘呢,要不是他每天練功修法的時間有十八小時,並延伸到早上,恐怕他連早上上學也非送不可。

  為什麼他完全不覺得尷尬呢?昨天她打了他一巴掌啊。正常人不是都會冷戰個三、兩天嗎?可他卻還是笑嘻嘻地,令她訝異之餘,也不免——松了口氣。

  原來——一整天的煩悶,絕大部份來自於擔心他會對她生氣。幸好佑佑沒有她緩緩的走近他,伸手輕撫他臉頰,低問:「還痛不痛?」

  殷佑笑嘻嘻地道:「痛的是鼻子。」

  「啊?」不解。

  「流了一整夜鼻血倒是真的。」他神往地回想。

  「不正經!」她氣得掄拳頭輕槌他。

  殷佑由著她打,伸出一手撈近她。

  「上來吧,我們去吃飯。剛才我替朱水戀送文件去公司,賺了一千元快遞費哦。」他平常不用錢,偶爾手邊有錢會準備快樂的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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