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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你好美!像仙子一般的美!」脫口而出的話難以自制,說完才明白自己的唐突。

  雲淨初的俏臉浮上紅艷。打一照面就給人稱讚,令她有絲羞赧,說不出其它的話。

  韓霄展顏而笑,摟住妻子肩頭:「蕭姑娘,別誇了。我家娘子面皮薄,禁不起逗,見不得人家誇她。讓你見笑了。」雖然蕭詩奴是個女人,但她用那種赤坦的眼光死盯淨初看,他心中可也不甚愉快。因此不顧外人在場,硬是將妻子往懷中帶,不理會妻子小小的掙扎。

  「不耽擱,讓詩奴為嫂子把把脈吧!」蕭詩奴低下頭,有些被嚇到韓霄居然如此開放,不怕他人側目地對妻子親熱,一方面,心中依然有些落寞。她暗懋他有三年了,如今這情狀,怕是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韓霄將雲淨初的袖子拉高,讓蕭詩奴把脈。

  「等會我們得找蕭大公子討論血咒之事,內人這眼疾並非單純用醫學可以治癒。」

  靜靜把脈,莫約過了一刻,蕭詩奴輕歎一聲。

  「令夫人並沒有病,她的眼是安好的。再不然,便是詩奴學藝不精,診不出病由。」

  「蕭小姐切勿自責,每一次大夫都這麼說的。」雲淨初忙要安慰她。「是我自身病症難纏。」

  韓霄喟嘆一聲。

  「她的眼安好,只是讓血咒封住了功用,因此才須借重令兄的長才。雙管齊下,也許能見療效。」

  蕭詩奴抬手阻道:「韓公子,令夫人短期內還是少動為宜。因她身子骨不甚強健,一切醫療事宜還是暫緩吧!先讓她安安胎,若要解血咒,不妨等兩個月後再說。」

  最後的那幾句話教韓氏夫婦大大地楞住了。

  安胎?!

  冰雪聰明的蕭詩奴立即明白怎麼回事:「不會是——兩位尚不知曉即將要有孩子了?胎兒在腹中已孕育一個多月了。在此恭喜二位。」她話完立即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狂喜的夫婦倆。

  韓霄小心地摟她入懷,漸漸鎖緊,低啞地叫著:「孩子!咱們有孩子了。」

  「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疏忽了——」難怪近些日子身體特別虛弱。

  「你怎麼會知道呢?你也是第一次當母親呀!」他吻著她臉,以顫抖的語氣叨絮著種種要她當心身體的話。

  而雲淨初只能不斷地點頭,雙手放在腹部,感受那奇異的心情。在她的身體內有了另一個生命存在著,真是不可思議的神奇呵。

  他與她共有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呢?

  想「看」的慾望又再度纛動不已,但,她有看得到的一天嗎?

  往後等著她的,除了必然的失望外,還會有什麼?是否——能有一點希望?讓她擱在心中盼望?

  §第十章

  決定在揚州住兩個月,是為了給雲淨初安胎,但也代表韓霄必須去忍受一些騷擾與麻煩。

  客棧畢竟龍蛇混雜,不是久居之地。於是韓霄購得一處荒廢的宅第,請人稍事整修後,便搬了進去。爾後,蕭家三兄妹即成了新宅的常客;而不速之客也不在少數。

  短短半個月之內,江湖人全已得知冰人韓霄娶得一名如花美眷,天下女子的姿色集起來也不及雲淨初的美貌一二。否則韓霄豈會不顧倫常地奪弟之妻。

  幸而這些流言皆沒傳入雲淨初耳中,反正她原本就不是喜歡外出的人,現今又因安胎的緣故,幾乎是足不出戶了。只不過,她偶爾會感應到丈夫的焦躁怒氣,心裡知道他有事擱在心中沒告訴她而獨自煩悶。

  每日清晨醒來時,韓霄都會在房中為她插上一瓶白蓮,讓她得以仔細摸索個明白。而他就坐在案牘旁看書;也或者在凝視她。

  今日也是如此。

  聽到他丟下書本,看來是準備休息一會。她走向他:「累嗎?」一雙溫暖小手撫上他額角,輕揉著。

  「不累。」他抱她坐在膝上,直直看了她良久。

  「怎麼了?」

  「今日有害喜嗎?」他問。

  「沒有,這孩兒並沒有太折騰我。」

  韓霄一手輕放於她小腹。

  「霄,你有心事。」她肯定地陳述他的行為。

  「不。只是為你的眼疾感到束手無策,又怕貿然以各種偏方治療,會傷到你身子。」流言之事,是他絕對不會與她分享的心事,而且那等小事也比不上妻子復明的事重要。

  雲淨初咬住下唇,一會兒才悶聲道:「沒見過比你更固執的人了。」

  「當然。我是獨一無二,並且是你的相公。」低頭吻了吻她唇瓣,心疼道:「別咬了,當心多生出一個唇兒。」

  她笑著往他懷中鑽,忍不住說出心中所盼:「我今生別無所求。只要能神跡乍現地讓我看你一眼、看咱們孩子一眼,就是永世不見光明亦無憾。霄,謝謝你這般為我,並且毫不嫌棄。」

  「傻子,我愛你啊。不為你,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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