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嫁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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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滾出我的房間,否則今晚誰也別睡!」她扯開棉被,並且踢到床下,就像個頑劣的小孩。 鐘尉泱一把火再度燃起!她真的是以和他作對為樂事是吧?既然她這麼精氣神十足,他再為她設想,不就顯得太多此一舉? 很好,今晚大家都別休息了。 「既然你這麼希望,那就如你所願吧。」 她的雙眼一花,唇被狠狠攫住,身體再度動彈不得。老天!他要幹什麼? 沒有戲謔的味道,他渾身散發一股堅決與火熱── 「你不──唔──」 他以牙齒咬開她衣扣,啃齜著她衣下的雪白。 「去你──噢!」好痛! 他居然像吸血鬼似的啃她頸子! 直到她的四肢不再受制後,她也沒有力氣對他的放肆予以致命的還擊了。怎麼了呢? 當全身沉浸在烈火中燎燒時,她迷迷糊糊的自問:兩個理應打得你死我活的人,怎麼會纏得你死我活、血脈賁張的? 但這疑問很快的隨著不知名的火熱融蝕殆盡,再也無力思考。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在疲憊的向睡神臣服之前,她唯一閃過的念頭是:為什麼當有張床在屋子內時,他們吵架的結局都是如此? 打了個深深的呵欠,她縮在他懷中沉沉入睡。 §第七章 孫琳琳向來不是自我局限的人。也因此,即使她的認知裡,並不把鐘尉泱這個「丈夫」角色當成一回事,但當「夫妻」身分正式落實在生活裡,她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接受了。 同居嘛,比比皆是,多她一組人馬也沒啥了不起,何況她懷疑自己若持反對意見會有用。那傢伙的意志力強悍到子彈也打不穿的地步。 她必須承認,她或許是兩人中最頑劣的人,但他絕對是最後勝利的那一個。她的層次只是頑劣而已,而且是興之所至的發作,不管時與地;但他不,他通常會有一套計畫來捍衛目標被精准的執行,用的是絕不放棄的意志力作後盾。 十年前她怎麼會惹上這一號人物?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後悔」兩個字該怎麼寫。 一同生活了半個月,她漸漸對他有了認知。在他的強勢作風之下,想不瞭解他都不行。 真是沒長進! 忍不住暗暗斥責自己。 十年前他們為了一些小垃圾爭執,而她氣得他面孔變得鐵青,她不該在快意之餘與他愈杠愈得意。她從沒深思那傢伙何以每次都杠上她,在互無好感、互不順眼的情況下,她的做法會是揍人一頓;但他卻不。他是那種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對盤就敬而遠之的人,沒理由總是找她麻煩;何況他那時快要聯考了,忙著浸在書海裡都來不及,哪來的空閒理會她! 真是可悲!直到十年後的現在,她才一一推敲出來個概括,這還是因為兩人不幸又糾纏上,扯不開之餘,她才動腦去回想。 鐘尉泱是個律己甚嚴的人。 鐘尉泱是個具有鋼鐵意志的人。 鐘尉泱同時也該死的是個心思細密、善用每一分資訊化為他有利籌碼的人。 他最常說她的評語是:你真是沒藥救了。 那代表她的頑劣出乎他的想像,也激得他愈挫愈勇。在多次被激得失去理智之後,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待。她破了他諸多紀錄,每次都令他的斯文表相瓦解得零零落落、潰不成軍!這令他難以相信。 所以她猜,此番他以「丈夫」身分靠過來,也不過是好勝心使然。她這人心胸還算寬闊,不會計較太多。說真的,他來屈就她,還真的是委屈了。天曉得他幹嘛這麼想不開! 先不提外表、學歷的差別。瞧,地他在掃,飯他在煮,還常常被她氣得青面獠牙,壞了他一貫的斯文面具,他是何苦來哉呀? 莫名其妙。她只能這麼下結論。 今天她陪他到台中,他的第三間PUB將開在這裡。她坐在還沒裝上窗框的窗臺上,冷眼看著渾身髒兮兮的鐘尉泱正一手拿著設計圖,一邊和裝潢工人齊心協力動手打造他想要的設計成果。 好端端的不當他奸詐律師、光鮮亮麗的充雅痞,卻到這兒當工人來了。這人腦袋裡的問題可真不小。 「嗨,不會嫌無聊吧?」 鐘尉泱渾身是汗的走過來她這邊,手上端著兩杯茶,一杯遞給她。 「無聊。」她不客氣的一語雙關。 他笑意不減,背靠著她身邊的牆壁,面向著已略具雛型的店面。 「記不記得你嘲笑過我是一個隻會乖乖聽師長安排、沒有自我思想的公子哥兒?」 拜託!她哪記得?她哪一次不是對他惡言相向的?她撇撇嘴角,等他下文。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因為父親早逝,從我有記憶以來,就被教育著以先父的遺志為念,在我沒有機會加以選擇之前,便已被強勢主導了未來理應如何。即使那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麼?」她好奇。 他搖頭。 「相信嗎?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或適合什麼。唯一的想法是:除了當律師之外,我應該嘗試任何一種我不熟悉、或做不來的工作。後來發現,任何一種學習過程都好玩得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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