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極惡梅關係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


  「嘿嘿嘿——」於莽也笑了。

  卡滋、卡滋——

  突地,兩個男人同時跳起來大吼:「他奶奶的!老子們在商量機密大事,你們嗑瓜子的聲音卡滋卡滋的想吵死人哪——」

  「王八羔子,不想說而已,還愈吃愈大聲,找死!」

  被指責的獐頭甲與鼠目乙無辜的捧著地薯,害怕地道:「我們沒有在嗑瓜子呀。」

  「我們以為是你們在吃呢,不是嗎?」

  四雙狐疑的眼,驚疑不已的對視,並屏息傾聽,想確實找出聲音的來處。

  但,「卡滋」聲再也不曾響起。

  ***

  「咳咳咳——」

  還沒走到常孤雪房間的門口,遠遠便可聽到風寒病重的劇咳聲。梅好奇的從窗口往裡頭望。

  裡邊,躺在床上卻不安分想起身的是常孤雪。由他赤紅的臉色來看,正被高熱所苦中。

  床榻旁,侍候著湯藥的是鐘南山,以及一位十六歲的少女——也就是不再能以肉球喚之的窈窕少女鐘萍。

  「晉大夫派人快馬送來了治風寒的藥,無論如何也得喝下去呀,寨主,你這病已拖了十來天了,再不吃藥可不成。晉大夫說你再不肯吃,他就要從百裡外的秋揚縣趕回來了。您也知道晉大夫不諳武,一身的文弱禁不起舟車快馬的折騰——」一長串的苦口婆心,顯然還能再啼個兩、三個小時,而不怕用光了他今生所學過的詞彙。

  「拿開,我說不吃。明天就會退熱了,你別多事。這麼多年來,我受傷、生病,幾時需要用藥來著?端出去,讓我起來處理公事。」

  「常大哥,您千萬別逞強呀,奴家——」

  「肉球,把羊皮卷拿過來。」他已坐起身。

  「喔好。」鐘萍轉身走了幾步才曉得要跺腳發瞋:「常大哥,人家已經不是肉球了!別再這樣叫人家啦!」

  那很重要嗎?常孤雪覺得女人就是小毛病一大堆,莫名其妙得讓他連沾也懶,所以至今未有娶妻或納妾的念頭,更是對女人敬而遠之。

  「我說,寨主,你拖著這樣的病體,簡直是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啊,要知道有多少人想置你於死地。前天夜裡——」她的叨念立即被打斷。

  「前天夜裡那三個刺客此刻已被我廢去武功,丟到山下自生自滅了。」區區宵小,哪有對付不來的道理?

  「你沒殺他們呀?」梅好訝異地問。要是以前,他對那些行兇於他的人若不是一刀解決掉,也會伺候上數十種酷刑、斷手斷腳的才放人走,可兇殘呢。

  「喝!」鐘氏父女同時嚇了一大跳,並退了好幾步,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位白衣姑娘是幾時出現在身畔,竟讓他們無所覺。

  倒是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一向是這樣出現的嘛,有何好大驚小怪的咧?

  床上的常孤雪僅是眉頭微揚,可能也是挺習慣了。伸手輕撫了臉頰,銳眼投射向那個笑得一臉好奇的可惡女人。他可沒忘十天前被她丟在雪地中,不僅被奇怪的擺著,然後整張臉被胡亂塗寫,致使他因睡在風雪之中太久而生病,那張見不得人的臉還以面罩蓋了三天才得以見天日。

  「你是誰?!」基於女性的敏銳心思,鐘萍充滿了防備的開口質問。她可不許其他女人接近常孤雪,這是她才能獨佔的特權。

  梅覺得腳有點酸,也就坐在常孤雪身邊的空位,很有禮貌的自我介紹:「我叫梅。」

  「你——你——」她怎麼可以坐在常大哥的床上?!

  「梅姑娘是山寨裡的人嗎?」鐘南山確定她並不是,雖然對她依稀有點印象,但卻又覺得陌生得緊。

  「我又不是土匪,怎麼會是這裡的人。」梅很快的撇清,以昭示自己清白無垢的身家。

  「這是什麼渾話!誰是土匪了?!」鐘萍大叫。

  「姑娘,我們這兒並不是!」鐘南山覺得很有必要對她做個解釋。

  不過常孤雪很快的打斷他:「鐘叔,藥留下,你去忙吧。」

  聽到手上這碗藥終於有機會送到寨主的肚子內,鐘南山立即放下藥汁,再三交代:「一定要喝哪,那我出去了。」

  「爹,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走啦走啦!沒聽到寨主要我們去幹活兒嗎?早上那一批米糧八成裝運好了,我們去清點吧。」

  「不要啦——爹——我不——」

  閒雜人等已清場完畢。

  梅狐疑的盯向他。

  「幹嘛打發他們走?怕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嗎?」

  常孤雪冷著一張臉,逕自端著藥喝著。

  「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發現你身體有那麼熱哩。」她涼涼的小手擱上他額頭取暖,覺得很有趣。

  他瞄了她一眼,原想撥掉她貼近的小手,但不知為何,竟也就由她了。

  反正這女人再怎麼做出膽大包天、驚世駭俗的事,也不會感到羞慚失儀的,他又何必代為叨念她的不合宜?在她自己半點也不覺得的情況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