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火焰解語花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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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結在於太把高學歷的人當神看,誰叫自己這大半輩子總是與優秀無緣,又不愛看書(小說除外),也沒有細膩的心思去探討所謂撈什子文學靈魂本質,她真的不明白把一本書硬是切割剖看出文學價值有何意義,看書只是種消遣享受而已不是嗎? 顯然人類的層次還是有分等的。不然大家平平(同樣)看過了「失樂園」,她的結論是主角們共「做」了二十一次,比A片還猛,怎麼諸多學者名家硬是可以ㄠ出洋洋灑灑一大堆深度內涵、價值、中年危機之類的結論? 不過也就如儒風所言,「學者」這一類的人也不脫茶米油鹽醬醋茶的繁瑣,不會成天在那邊研討文學價值、歷史觀點,沉荷什麼的,至少她昨天去接女兒回公寓時。正好遇到賀家二老正打算去大採購,她同行參與的結論是:搶購特價日用品時,與學歷無涉,只關乎蠻力與快狠準的本事。 看著二老對她崇拜的眼光,她突然覺得亂光榮一把的,自信心也增長了許多: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問題與心結弄得雞飛狗跳,將婚姻搞成失敗的結局。只是,知道歸知道,不見得能改呀,所以目前為止不太敢想再婚的事。儒風一直在她身邊就夠了——唉,伸手撫向自己的小腹,那邊有一條開刀的痕跡哩。要不是為了怕獻醜,她老早把前夫誘拐上床了,哪由得了現下的情況,老是擔心儒風會被女人拐走!當然林婉萱看來對儒風沒什麼意思,否則不會有撮合他們的舉動,只是別人呢?那些熱情奔放又大膽的大學女生呢?多嚇人哪,儒風簡直像塊上好的牛肉等人來去配。 自我冥思得太專心,差點一腳踩入排水溝中,她連忙跳過,發現自己傻傻呆走著。居然越過停車場兩、二百公尺而不自知,真是莫名其妙,最近老是胡思亂想。轉身要往回走,卻發現馬路另一頭的巷子內有幾名女生正圍著林婉萱,情勢看來不怎麼理想愉悅的樣子。 花解語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看在林婉萱好歹是賀家的貴賓分上,不理會她似乎說不過去。 「喂,你們在幹什麼?欠扁呀?」走近她們,只聽到為首的一名女生似乎在威脅些什麼,她也就不客氣的放話。 林婉萱鬆了一大口氣,忙兩三大步走到她這邊。 「冤有頭、債有生,這些小女生是妳前夫的崇拜者,正在命令我離開儒風,天知道我也不過陪儒風參與校園活動一次。」 「什麼?耍太妹?儒風的學生這麼沒品?」花解語杏眼瞇了起來,冷冷的打量面前的四名少女。敢搶她的男人最好有必死的覺悟。 「報上名來,我掂掂斤兩。」三七步一站,頗有大姊大的架勢,四名女生的首領不屑的叫著:「少管閒事,臭女人。」 「賀儒風是我的男人,要放話就找我。還有,看你們沒臉蛋也沒身材,憑哪一點想恨我爭男人?一邊涼快去吧。」 「妳——妳混哪裡的?我們是北龍商專的學生,別小看我們!」 花解語不明白的轉頭間林婉萱:「奇怪,儒風的課什麼時候教到這所爛五專來了?這不是一所有錢就可以進來的學店嗎?難怪有這種學生。」 「人情壓力吧。賀伯伯拒絕不了老同學的哀求,要儒風去兼了一門課,成了『北龍』的明星老師。」 「回去我得勸他停掉這門課,不然哪天被怎麼樣了還得了。」暗自咕噥著,也不忘以銳眼與四名女生抗衡。 「喂,臭女人,我在問妳話,妳——」一記踢腿,迅速打掉女生手上的菸,倒退了好幾步,花解語才若無其事道:「想要比耍狠,先去拜師學藝吧,敢俏想我的男人,就先過我這一關,有誰想先上來的?」在她急欲遺忘的求學歲月中,不乏打架之類的小花絮,真箇是家學淵源,沒得說的。 四名小女生顯然有點被嚇到了,互相看了下,決定暫時撤退,剛才露的那一腿,力道可不是唬人的。 「哼,不理妳這個瘋女人了,我們走!」 「嘖,沒膽的東西。」花解語無趣的拍拍褲子。 林婉萱好奇的問:「妳很會打架嗎?」 「沒有。」她很快的回道:「嚇嚇她們而已。我又不是太妹,怎麼會打架呢,哈哈哈。」 從幼稚園到國中,打架的次數不曾破三位數,其實根本構不上太妹的「盛名」;但家鄉的人全避她如蛇蝴,真是冤枉,尤其她一點也不喜歡打架,所以上台北求學之後,她抵死不打架,不讓人知道她會打架,高中同學只知道她火爆易怒而已,不曉得她與人幹架的實戰經驗足以列傳。 不過——十來年沒與人動手,還真有些手癢。 「沒打過架?妳的架式很棒呢。」 「我高中時是跆拳道的主將,拿過校際賽冠軍的——」她不想接續這個話題,改口道:「你來這邊幹嘛?蹺班呀?幼教工作這麼好混嗎?」她記得這邊不是林婉萱上班會經過的地方。 她微笑。 「我去拜訪一位家長,結果被那幾個小女生跟蹤了,真奇怪,人家一看到妳就知道妳是不好惹的,而我卻似乎很好欺負的樣子。」 「百無一用是書生嘛。妳這種念書念太多的人,面貌溫吞好欺,不找你們欺負找誰去?不過妳也別客氣了,人家說筆鋒可以殺人,各有勝場啦。」她看了下時間,問道:「我想喝下午茶,妳要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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