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火焰解語花 | 上頁 下頁


  「哎呀,你爸爸在美國嗎?」賀母輕聲問著:「他怎麼捨得下你呢?這麼伶巧的一個漂亮孩子。」愈看愈愛;看了諸多同事的孩子、孫子,就沒一個比得上眼前小女孩俊俏的。一般他們為人師表的孩子成績向來頂尖,也不乏跳讀學年的,但能把書讀好,又活潑伶俐的可少見了。

  「老伴,別問那些了,我們別讓小朋友餓壞了。儒雲,這孩子的家人呢?」賀父抬頭問著。

  賀儒雲聳聳肩,似笑非笑的唇角揚起。

  「晚餐只有我們四個嗎?」他以為會見到大哥。

  「你大哥被朋友拔去吃喜酒,一群老朋友正好聚一聚。」賀母添好了飯,招呼其他人落坐。

  「小冠群,你今天沒眼福了。」他揉揉小侄女的頭。

  「什麼意思?」花冠群享受爺爺奶奶夾菜舀湯的疼愛,一邊狐疑的看著這個總是笑得有點陰險的帥叔叔。

  「冠群,你家人知道你來這裡吧?」賀父問著。

  「知道呀。」口中咬著奶奶夾來的糖醋豬排,沒什麼餘暇說話。

  「她母親是我們的舊識,很放心的。我不會沒事去招惹小朋友——」賀儒雲笑道。

  也許是他們以前教過的學生所生的孩子吧?聽到是認得的,夫婦倆才放下心!本來正奇怪二兒子哪來的閒情帶個小朋友回家用飯,事業心強的儒雲連女人都不睬上一眼了,何況是小孩子,更不列在他打交道的範園內。

  「改天也請她來我們家吃飯,這孩子長得真好,真難想像她父母的基因好到什麼地步。」

  咦?花冠群疑惑的看奶奶,為什麼她聽入耳有點怪怪的?奶奶怎麼會不認識她父母?

  賀儒雲又摸了摸花冠群的頭。

  「乖乖吃飯,等會帶你去看一些很棒的照片。」

  她點頭,決定先吃飯再說,奇怪?她都已經很大聲的叫爺爺奶奶了,怎麼他們居然沒發現她是他們的孫女啊?叔叔也真壞心眼,故意不說,不過看在他們都對她很好的分上,也就不計較了。

  吃完飯,她陪著老人家聊了一會後,才與叔叔一同上樓,來到了一間放了很多書與紙箱的房間。

  「叔叔的房間嗎?」天啊,這麼多書,誰看得完啊?

  「不是。是你爸爸的房間。他前兩天剛回國。」他附贈一個好消息。

  「咦?真的?我爸爸回來了?」她尖叫。對著滿房間滿箱子的書敬畏了起來。

  她的爸爸是個博士唷,很有學問的人才會看得了那麼多書,好偉大、好崇拜喔!哪像她的老媽,書櫃上放了幾本漫畫就以為了不起了。

  她跳到床上,趴在枕頭上聞著,企圖聞到爸爸的味道,再把被子拉上蓋好,好幸福的閉上眼幻想著爸爸的懷抱正是這麼溫暖——

  「冠群,要看你爸爸的相片嗎?」他從未整理完的箱子中淘出一本相本。

  「要要要!」她打開床頭燈,同叔叔招手過來。一點也不想移動,不愧是母女,性格還真像。賀儒雲坐在床沿。陪著小侄女翻看大哥七年來在美國的一些生活照。

  「我爸爸真的很帥唷,而且比你好看,不過你不要傷心,娶我媽的人不是你,你很幸運了。」花冠群著迷的看著相片中溫文儒雅而且沒有變老的父親,一邊安慰賀儒雲。畢竟是父親娶到媽媽那種愛生氣的女人,不是他。

  賀儒雲揚揚眉,預料得到未來的賀家若加入這一對寶貝母女必定精采熱鬧萬分。平靜了二、三十年的賀家極難再保有平靜的往後時日。對父母來說,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

  花冠群揉揉眼,看完了相片卻捨不得放下,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賀儒雲回房打了幾通電話後過來準備送侄女回家,卻見到小人兒早窩在床上睡到九重天去了。

  他看了半晌,只好轉身回房再打一通電話了。如果今晚大哥會回來,絕對會得到一份大大的驚喜。他這個為人弟弟的,極樂意以此當成歡迎他回國的大禮。

  「川崎料理」不僅以生牛肉與手卷壽司聞名,茶香也是讓客人絡驛不絕的原因。「風」包廂內,五、六名老友正為甫歸國的賀儒風舉行第二攤的洗塵宴,吃完了大學同學的喜宴,意猶未盡之下,一夥人移師此處,在優美的庭園造景中暢談出校園後各自的境遇。

  「儒風,實在很難想像你們這種專出老師的家庭會生出賀儒雲那種怪胎!當年他一上大學就開了間四人的小貿易公司,還只道他是玩玩而已,沒想到如今他坐大到這番局面,我那不可一世的父親也不得不感歎前浪快死在沙灘上了——」

  古天仰古氏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打滾商場多年,總不免會談起一些商場競爭之事。「很多商場名流都不敢小看他,也有不少人想得到他這個人才。」他任職財經方面的工作,曾專訪過賀儒雲。

  賀儒風笑道:「儒雲從小就很有個性。高中時期就立定了志向,大學時期開的公司賺了不少錢,意外的幫家中繳完了剩餘的房屋貸款,我知道他會有成就的。」

  「那你呢?有對象了吧?」六人之中已經結婚生子的高斯培問著。

  「有一個穩定交往的物件。」他淺笑。回來數日,這個問題最常被問。

  「那接下來就等著吃你的喜酒了。」身材已略為發福的方榕叫著。

  「還早呢,等我忙完了,也適應了再說。」

  「真是的,原本以為最早有孩子的人會是你。」

  「大龍,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瘦小的林明華丟來一顆毛豆,對著少根筋的孫大龍噓叫著。

  賀儒風的第一段婚姻已滅失久遠得教人幾乎遺忘,也沒有再提起的必要,每個人都深知賀儒風內斂且執著的性情,多提起一次,只有多一次傷心而已,「別這樣慎重,都這麼多年了。」賀儒風微笑的舉起茶杯與數字同窗好友乾杯。

  梅酒喝多了也會醉的,更別說她的酒量只幾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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