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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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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驚愕聲不只來自劉若謙,更多是其他知曉實情的人。 傅岩逍站起身,似乎決定了什麼,雙袖一揮,動了個大弧度後,雙手背負在身後,唇邊一抹詭異的笑,對眾人宣告道:「是的,她將出閣,我沒告訴過大家嗎?」 當然沒有! 礙於外人在場,一群傅岩逍的摯友與下屬全呆瞪著他,而難以啟口問話。傅岩逍從不說他做不到的事,那麼,「蕭於薇」即將與誰成親?! 不明就裡的劉若謙追問道: 「是真的嗎?那以我的身分真的不好出現在她面前。只要她過得好,我就安心了。十年來,我對她感到相當的抱歉。她能幸福是我衷心大願。」他真心地道。 傅岩逍眼神有絲奇異,吁道: 「你實在不是個太糟的人。」 這是讚美嗎?劉若謙算是收下了,迎視上他明亮而難辨的深瞳,想著喜歡上一個女子可以有多迅速,喜歡上一個太聰明的女子將會多麼自找麻煩—— 活了二十七年,他終於知道了心動的滋味。 §第九章 一大早,衙門內外擠滿了人潮,莫不是爭睹今日的各大案件而來。水洩不通得讓方圓十里內徹底癱瘓。 一是五年前惡狼山屠殺事件;二是貝鎮平告傅岩逍劫銀一案;三是霍逐陽今兒個一大早遞上的狀紙,要求刺史大人主持公道,判還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貝凝嫣。臨安城百年來沒見過這麼多熱鬧的大案件,件件還是人人最愛聽的家務事。不前來湊熱鬧怎麼成? 偏偏剛才官榜上點出了今日審案的輪序,眾人矚目的大事件居然排在最後一件。要是前六件案子審得不順,難說不會排到明日了。最快也要未時才輪得到。 不過這也給了賭性堅強的鄉親們一個發財的好時機,各自三三兩兩的做莊吆喝下注起來了。還能賭什麼?當然是刺史大人會將貝小姐判給誰了。 「傅岩逍這幾年來不善待妻小又風流天下知,大人才不會判給他。我賭霍逐陽贏。」張三丟出一枚銀子。 「傅大爺有財有勢又與大人有私交,霍逐陽贏不了的啦!我賭傅大爺贏!」李四丟出一枚銀子。 就這樣,兩造人馬呈五五波對立狀態。在這樣的賭注之下,對今日的判決結果更加期待不已。巴不得刺史大人立即開堂,草草審完其它六個小案後,趕緊喚正主兒上堂才好。 在衙門的後方宅院,則是刺史大人趙正剛的官邸。原本一早升堂,第一件案子便是要審傅岩逍的訟案,不料霍逐陽的狀書遞來,竟還有判妻一事,他不得不將整件事挪後,徵詢三方的意願。 由於刺史大人從不知道岩逍是女兒身,也才會對此事感到頭大。 每日升堂的時刻皆訂在辰時四刻,只剩一刻的時間可以商談了。趙大人已換好了官服,終於等來了三個當事人,省下了寒暄客套,趙大人直接問道: 「判妻一事,老夫想了解三位的看法。」這種私家事,實非公正判決便可解決一切問題的。 「趙伯,判妻一事是小侄提議,為的就是使凝嫣在不損閨譽的情況下與霍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岩逍你這是?」趙大人不能理解他的說法。這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些。貝姑娘畢竟是他的妻不是嗎? 「趙伯,小侄與凝嫣成親幾年來從未同床共枕過,凝嫣是小侄的救命恩人,當年純以報恩之心救出她於水火之中,從未有非分之想。又不忍見她日夜為未婚夫的亡故而啼泣,兩三年來一直在追查霍公子的下落。幸而老天有眼,教他們又重逢於今日。霍公子恐於傷害她的名譽而不敢逾越分際,甚至決意回北方也不願打擾她現今的生活。昨日在小侄的說明之下,霍公子也明白了小侄的心意,更明白了凝嫣的一片冰心癡情。現下只能靠趙伯之手判還妻屬,才好堵悠悠眾口,也不教凝嫣因再嫁之身被謾罵閒話,進而辱沒了貝家長上的清譽。還請伯父成全。」一番話成功的感動了趙大人,令老人家頻頻點頭。 「你們呢?是否心意相屬?」趙大人轉頭問另一邊並立扶持的男女,確是登對得很。 「請大人成全。」霍逐陽拱手回應,眼中是對傅岩逍的感激。「只是怕得委屈傅公子受世人訕笑了。」 「岩逍,真的要這麼做嗎?」凝嫣為此憂心了一整夜,至今仍不希望岩逍受委屈。 傅岩逍志得意滿道: 「當然要這麼做,世人愛笑就任由他去。剛才我還讓蕭忠潛入押注的人群中,押了大把銀子賭逐陽兄勝出,看來兩三年包準吃穿不愁了。」蕭忠是攏春的丈夫,也是傅家商號的總管事,更是唯一無法被遣散走的蕭家忠僕。要不是後來有仇巖出現,上山下海的奔走,他定是要跟的。 趙大人難得笑了出來。 「就知道這種渾事少不得你一份的。正事之外,你真沒一刻正經,與那劉大夫還真有點像。」他是嚴肅剛正之人,但一向欣賞傅岩逍的機敏應變能力。幸虧有他,否則自己病弱而寂寞的獨子不會有今日開朗的性情。 前頭已傳來升堂前的擊鼓聲,趙大人道: 「你們可以去找思堯,或回府休息,下午之後才輪你們上堂。少陪了。」說完,人已大步走遠。 「伯父慢走。」傅岩逍送走趙大人,皺皺鼻子問仇巖道:「我像他?那個被我奚落得無力反擊的人?」 「一點也不像。」仇巖認真反駁。 「若謙喜歡你,所以才失了常。」霍逐陽開口。 「我該感到榮幸嗎?」 霍逐陽迎視他冷淡的淺笑,嘆道: 「他將會非常辛苦。」難以想像劉若謙會有吃不開的時候。但,想到數年來若謙讓多少女子心碎神傷,雖無意招惹,仍是傷了別人芳心來說,不得不說是輪迴因果總有報。他不要不能令他心動的女人,傅岩逍當然也不會要不能令他心動的男人。 不能說是殘忍,只是互不相屬而已。 思及此,更衷心珍惜起與自己心愛的人相依偎、更能終生相屬的緣分,這是多麼得之不易呀!輕輕握住佳人玉手,牽引著佳人抬首一笑,相望成癡。屬於他們的苦難已在昨日遠去了。 傅岩逍不敢打擾一雙愛情鳥,拉住仇巖的手,輕悄悄的退出了廳堂,讓他們的情意充盈在兩人的國度,不被任何人所叨擾。 *** 「怎麼了?」雖然仇巖仍是一貫的表情與寡言,但傅岩逍仍察覺得出他的心情並不平穩。散步在趙府的柳徑上,他拉住仇巖的衣袖問著。 仇巖低首看著他的手。三年多來,由生疏到熟稔;由當他是恩人、主人準備奉獻一條命跟隨,再到發現他實為女兒身的轉變——人心真是不可思議,知曉他其實是「她」之後,赤誠的心竟不再單純,而湧起了諸多癡心妄想—— 甚至——痛恨起「她」因別的男人而開懷。那個名義上擁有「她」二十年的男人,身家優渥,長相瀟灑,在江湖上頗有盛名,簡直是老天厚愛下生成的佳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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