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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女的吧,與我作伴正好。」也省得王公貴族多到滿街皆是,但她可不敢說出口,只是沉靜地笑。

  「晏兒沒事時終日往這邊跑,妳可曾感到寂寞了?」

  提起七歲的東宮太子——也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他不禁露出為人父的驕傲。就連比他年長的兄長都臣服於他的統馭,可以想見,這孩子已有青出於藍的架勢了,日後接掌帝位時必會得到眾兄弟們的助力,而不是他最不樂見的爭權互殘。有子如此,為人父者夫復何求?當然,有寄悠這個聰慧的母親在教育,其功更不可沒。

  柳寄悠提醒著:

  「您答應過,生女兒不封公主名號,讓她平凡長大成人的。」

  「是呀!否則妳就不生了。」

  這一生,他必然還有更多與她互不相讓,直至一方折服、另一方妥協的事情發生,但他向來欣喜於挑戰的到來,尤其是與他這名聰慧愛侶的鬥智。

  七年來,他的宮中又進駐了不少佳麗美妾,尤其今日壽辰,各國進貢的絕世美人不計其數,他留下了三名,其他分封給有功的大臣。這些年,除了寄悠給他的孩子之外,他亦添了兩子三女。但奇特的,他永遠不會厭倦她,依舊每個月來別業數次。不是怕冷落她,而是思念來得那般猛烈,讓他延不了些許時日不見她,那怕是政務繁忙得他日夜不得寢,也總會策馬前來,貪看她溫婉的容顏,來平定自己焦燥的心;喜悅與她機敏的對話,令他如沐春風,亦親密、亦知己地談論種種為人國君不足以對外人道的事,期待她再度孕育出孩子,幻想著卓絕的面貌。

  無異的,他相當偏心。

  正位為她而虛懸,不顧任何人反對地讓龍晏甫一出生就封為東宮太子,沒讓大臣們先去評估三、五年再作定奪,肯定他是否具有為人君王的特質。然而,他早已篤定寄悠會給他兒子,也必定是未來天子。

  那是深情吧?教他為她癡狂,因她存在而自在。平凡的相貌令天下人不解他何以單為她沉醉不願醒,但美麗豐盈的心,永遠珍貴而不會老去。癡迷於這般美好女子,只會愈陷愈深,難有終止的一天,曾經他以為會,但,難呵!下了這般深的情意,早已放不開了。

  「怎麼辦?倘若朕崩殂了,一定會下旨要你陪葬。」他玩笑著,也含蓄地示愛。

  「您何須下詔?您闔眼的那一刻。也正是我去會合您之時,但前提是您只欽點我一人。」

  「太多了朕還消受不起哩!」他大笑。

  柳寄悠依著他手勁靠入他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當他踏入別業中,就只是專屬她一人的丈夫,這種感覺令她安心且踏實,也只能做這樣的要求了。

  受寵又失寵的女人來來去去數不清,而她一直有著一方天地,在他心中擁有專屬的位置,那就夠了;他是真正地喜愛她。

  無論如何糟的情況,都要讓自己找到快樂的方法,是她一生奉行的宗旨,因此她沒有太多的渴求,只要他是愛她的便好。

  「前些日子,高賢妃要求朕賜給她一座別業,堅持也要坐落於梅林之中。」他平淡地陳述著。

  宮中無人不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正住在他欽賜的別業中,獨享他種種破例的恩寵;既是破例,當然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而這半年來,高賢妃極度得寵,加上有三個月的身孕,便母憑子貴地以高傲姿態稱霸全後宮,得寸進尺地要求起她要不起的恩賜。

  「皇上沒答應?」她淡淡地回應。

  「當然。柳寄悠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以妳為目標,要求朕恩寵到這種地步。」

  「真無情呵!依然把女人當寵物把玩。」她歎息而笑。

  「真情來一次已太足夠,太多情只會招致亡國。所以朕常慶幸,當年只對妳譏笑過醜怪,否則依天道運行,朕當真是報應不爽了。」

  「現世報?」她揚眉,嬌脆笑聲逸出櫻唇。

  「當然正是活生生的現世報,否則朕哪會淪落至此?」她低首細吻她粉頰,好不溫存蜜意。

  遠處許多位孩兒開心地嬉鬧而來,他們看了過去,一同招呼著玩得滿頭大汗的孩子們過來喝梅子茶。在這冬煦別院,不僅是柳寄悠的專有天地,更是每位皇子、皇女們可以恣意遊玩而不必受宮規限制的樂土。她目前只有一個兒子,但其他妃妾所出的子女們亦樂於親近這位娘娘。這是柳寄悠專屬的特色,讓人舒服且愉悅自在,不僅是抓住了眾皇子們的心,也讓她抓住了一名風流君主的真心,永結一生一世的深情。

  老天爺對凡人的眷寵沒有單獨的偏愛,平凡的女子亦能取得真心與幸福。

  請懷抱真誠自在的心等待。

  愛情,正在不遠的地方招手,向妳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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