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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這樣直言無諱又伶牙利齒的女人,讓她只是個女人真是個損失。

  該震怒的龍天運反而笑了。柳寄悠該慶幸他生性較能容忍女人的放肆,尤其放肆的方式包裝於博學多才的口才中。他不自詡為明君聖主,但向來是講理且惜才的,所以這一番精采的奚落暗諷,他視為她平和性格的反撲;看來也是他逼急了,而且確實他有點蠻橫。

  畢竟這女子從未真心要許身於他。

  將她拉到床榻上:

  「妳知道男人怎麼應付利舌的女人嗎?」他邪笑地問,鼻尖磨蹭於她耳畔。

  她怔愕地盯住他,只能搖頭,無言表示出她的不解;為什麼他不怒反笑?

  「封住她的嘴,直到征服那一日的到來——」

  ***

  他——真是瘋狂!

  看著皇輦隊伍自歧州出發,終至再也看不到,柳寄悠仍不敢相信皇上當真「逃」了!並且挾持著她,只留身手一流的燕奔守護一旁,任其大批禁軍擁著無人搭乘的皇輦直往江陵而去,讓天下所有人以為他一路「規矩」地南巡,沒有任何異狀,而他們當下成了平民。

  這樣置安危於不顧的任性行為,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做得出來?而——他身邊的人居然任由他去玩?要知道,國君的安危足以動搖整個天下的和平或動亂,他——怎麼可以讓自己處在無人保護的境地,暗笑自己偷了五日清閒?

  柳寄悠久久無法收回自己不置信的眼光。龍天運身上一襲白衣儒衫,風采翩翩得讓路上行人頻頻注目,每個掩扇而行的姑娘們也頻頻拋來帶情的媚眼,可見少去九五之尊的威銜,這人依然天生是目光的焦點。

  「走了吧!原本打算快馬進江陵遊玩,但歧州風光尚可,不妨先待上兩天,再奔至江陵。妳說如何。寄悠?」

  他當然不是真心在徵詢她的意見,只是在告知行程而已,願意開金口告訴她已是天大的施恩了。

  她低下頭:

  「老爺開心就好。」不然她還能說什麼?

  「燕奔。你說歧洲的『狂嘯山莊』可借咱們住上一宿,不會太打擾到人家吧?」

  燕奔恭敬回應:

  「不會的,爺。狂嘯山莊莊主葉放歌是江湖上有名的好客正義之士,亦是屬下有性命交情的好友。」

  「不打擾就好。」他點頭。

  柳寄悠猜測著他的用意,一時之間又看向他俊挺的側臉,卻被他逮個正著。

  「暫時充當在下的小娘子不介意吧?」他彬彬有禮地戲問著,同時已將她的小手抓繞在自己臂彎中。

  近日來他總是這樣的,不是惹得她退無可退之時用凌厲的口舌與他衝撞,便是以多情的姿態摟她、看她,只要她無措或動氣,都能令他大樂上好一會。

  他——真是奇怪的人,愈相處愈令她失了方寸。

  「不介意。」她低下頭,收不回手的情況下,只能任他牽扶著走。

  一路上,他們閒散地走著,龍天運興味十足地看著市井上的形形色色,一邊與燕奔聊著;而柳寄悠也漸漸尋回自己的平靜,努力忽略兩人親密的接觸與他的手指扣住自己手指的感覺。

  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並且置身於平凡人的世界中,全然不同的風貌煞是吸引人;她發現,自己身邊的兩名男子也是他人注目的重點。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粗獷豪放又不失銳利的燕大人,向來是宮女們談論的英俊男士;而皇上天生的俊美與王者風範,更是折服了天下眾人的心。

  這種情況而言,她其實該高高地昂起下巴,睥睨自得地擺出高傲,去氣煞一票美人少女的妒心,畢竟她正被一名天下少見的俊偉男子挽在手中呵。

  只是——為什麼她不會自得,只感到無奈的好笑呢?

  要說她不會對這麼俊美的男人動心,根本是不可能的,尤其近日來日夜不離地相處,看得到他帝王之外的各種面貌,要芳心棄甲太簡單不過了。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只不過一再告誡自己到此就好,否則淪陷的下場絕非她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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