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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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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妳如此著急?」他又擰眉了!那是他不悅的前兆,她已能明白。 「在錯事未鑄成前,你應當補救才是呀!你不心急才讓人不解!五仟兩黃金白銀娶來的妻子──」 「為我著想是嗎?我還沒決定要對此事做任何定奪!」 「什麼意思?」她的心怦然一跳,他──不會是想以權威做任何報復吧? 「妳以為我丟得起這個臉?讓世人知道我的妻子入了別人的門,也許還圓了房;然後我再帶著完璧無瑕的妳去換回一個殘敗之身?我何苦製造笑話?入我門的是妳──杜冰雁!如果硬要換回,那將我的臉置於何地?」 她咬了咬下唇,輕道: 「應該還沒圓房,那齊家公子──病很久了,也許活不過今年,能不能圓房誰會知道?沒有理由寡婦的命運要由玉湖替我承擔。她是好女孩,並不若她父親那般貪婪,你會欣賞她的,若不換回,是你的一大損失。」 袁不屈扳起她下巴面對他── 「妳說妳要嫁的那人是個癆病鬼?」他不可思議的問著,由她的氣質可看出她家世良好;一個好人家的女孩為什麼會嫁給一個快要死的人? 「應該是吧!齊家箝制了我家的生意,只為了娶我過門。他們也實在是逼急了,怕那唯一的命根子熬不過今年,便想娶個女人來立即生小孩。我──上頭有數個兄長,他們便料定我有生男命,允諾我家人,一旦──齊公子過去了,就讓我回杜家;若能受孕生男,還打算大大分贈財富予杜家──」話語愈說愈苦澀,在他嚴厲的眼光下,她無法說得更多,他會以為她是在自憐嗎?「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那齊家公子也許無法圓房,既然你娶的是玉湖,就讓她過好日子,當寡婦是我的命──」她甚至已可以肯定玉湖在袁家不會被虐待!袁不屈看來也許可怕難以親近,但是,他不會故意苛待任何人!他──也是個調情高──李玉湖會幸福的!她心中酸酸的想著。 「用飯!」 他突兀的說著,將她安置在椅子上。 她呆呆的看他坐在另一邊。是呀!吃飯,她就是來服伺他用膳的,可是──她以為他與她還得再談一會。問題解決了嗎?還沒有吧? 他看穿她的想法,道: 「在我還沒決定要如何做之前,妳仍得扮男裝在營中,不許與任何男人接近。這場戰爭結束之前,任何私事我決不會處理!妳該回長安的,但我沒空護送妳回去,才破例讓妳留下!但倘若妳暴露出身分,就得退出軍帳,以我的女人的身分被送到城內別館內。妳若要名聲,就自己小心些。妳不會以為大戰當前,我會對這種小事操煩吧?」 「當然。」她低語。戰爭既要求勝就得全心全力。相形之下,她的事,的確是小事!雖然對她而言是傾天覆地,可是她不是不識大體的女人。既然他不擔心綠雲罩頂,就隨他去吧!到時換回玉湖時別拖著孩子算他幸運!而心中另一種不應該浮起的喜悅是:她能多待在他身邊了!即使是一刻一時都好!這是什麼心態她不去想,至少目前,有快樂的感覺便足夠了! 天知道十八年的生命中她從未確切感受到喜悅的真意。如今,能看著他,便足夠了!至於淪陷的感情,是最無足輕重的,她不在乎。 袁不屈似是滿意的點頭。夾了塊肉到她碗中,見著她圓睜的大眼,有些寵愛的道: 「妳太瘦了,我想將妳養壯一些。」 「放心,我不會輕易死掉!」她有些氣惱。她知道自己比起城內的女子而言,瘦得太多,可是她生來少有病痛,才不會像他人所言熬不過冬天之類的話!袁不屈也將她當半死人看待? 「吃!」他在下命令。 而當他板起臉時,不餓的人也會努力吃三大碗來回報這威嚴!她連忙照做。心中嘀咕不休。 這男人可以令人非常駭怕;可是,當他眉頭舒展時,她就會失了一切駭怕之心與他頂嘴,是她太不知死活,還是袁不屈習慣兩面待人?她悄悄抬眼看他。 他也正在看她,眼眸是兩泓深潭,看來幾乎是溫柔的。但那也不一定,他只不過是展眉而已,不再嚇人可不代表他是溫柔的,他剛才還吻得她唇痛呢! 是呀!他──吻了她,無賴的盜去了她丈夫的專享。可是,老天原諒她,她並沒有太傷心!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杜冰得天天跟在袁大哥身邊,連小廝的工作也落在他頭上!好歹他也是個學有專精的醫者吧!為什麼沒有人對他們這種奇怪的情況置詞呢?而杜冰居然也不吭一聲。」沙平威坐在自己帳篷外的草地上,趁著休息時間擦拭著他的配劍與弓矢。嘴邊喃喃念著。 而坐在一旁石桌品茗的沙紹當然也聽見了,正在與他對奕的風予逢笑了笑,先道: 「將軍也許有意提拔他吧!一旦受到將軍重視,將來班師回朝,皇上論功行賞下來,一官半職少不了他的。比他再苦讀十年趕考求功名快了許多。這孩子有吸引人關心的特質,不足為奇呀!杜冰進來之初,你不也關照得緊?別人就不會有閒語嗎?」 沙平威搔搔頭。 「不一樣呀!我對他的關心與袁大哥又不相同!反正,他們看來挺怪異的就是,爹,您認為如何?」 沙紹拂著羽扇,問: 「你是否認為子韌沒有善待他,卻又硬要他跟在身邊不合理?」 「是呀!是呀!這根本不是提拔。袁大哥身邊二個侍從私下抱怨杜冰搶了他們的差事。可是,有些時候我又覺得袁大哥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盯著杜冰,不像存心整人的樣子。」就是他們眉宇間那股波瀾暗湧讓粗枝大葉的沙平威一頭霧水。 沙紹笑了,嘆道: 「倘若你能看得出來,你早是將軍了!你哪!再磨個十來年才會有些長進。」 「沙兄,此話太苛了些。平威爽直英颯,是少見的豪邁男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您太小覷自己的獨生子了!」風予逢中肯的說著。 不過,沙平威卻不在意的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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