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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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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紹笑了,正想再走近她問些什麼,沙平威突然的介入他們之間── 「老爹,現在不是寒暄時刻!快讓風大叔他們進去治將軍的傷吧!」 風予逢不忍心取笑平威的心急,想像得出沙平威必是自責太多了!加上其父必然也斥責他好一會了!此時只有處理好袁不屈的傷,才能使沙平威的心好過一些。他皺眉道: 「你的傷也得先上藥,杜冰,你先進去脫下將軍的戰袍,洗淨他的傷口,我等會就進去。」 「是。」她應了聲,立即轉入後帳,全身上下都感受得到沙紹評量採索的眼光,恨不得能躲開那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那個將軍──應該是昏迷的吧?希望是! 內帳中只有一盞小油燈掛在入口處。前頭的日光到達不了內部,只隱約看到床榻上半躺著巨大的身影,銀白的戰袍透著些許閃光。她端著油燈移近床頭,輕置在床柱上頭的平台上;原本想偷看這人是何模樣的,此時她料定了將軍正在昏睡,所以膽子大一些;不過,他左肩湧出的血漬濡濕了上身的白袍,是那樣讓人觸目驚心!讓她連偷看時間也沒有!是怕他流光了血。於是急忙要清理這人的傷口;一隻折斷的箭末端全刺入左肩口,只差些許便沒了命,幸好有護盔擋著。一定很痛吧! 手指一觸及那男子的襟釦,突然間意識到對方是男的!而她──是女的!連忙收回雙手;更快的,床上的男子右手矯捷的抓住她收回的手腕,她整個人倒入床上男子的懷中! 「呀!」她驚呼,遇上了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 是他?是他! 不必看清面孔,光是這一雙眼便能讓她清晰的記憶起昨夜的一切!他居然就是將軍!那個聲威震四方的袁不屈──她的──丈夫! 「你是袁不屈?」 「可不是!而妳是那個自稱將軍夫人的女人,我的妻子!竟然不認得我。」他低沉的口氣滿含譏誚,與那灼熱的目光完全不符,甚至幾乎讓人忘了他身受重傷!但她忘不掉!因為她跌在他身上時無可避免的碰了一手血濕! 「我──」 正要說什麼,風予逢的闖入無異是解救了她的困境。 「杜冰,將軍的傷口洗乾淨了嗎?」 「還──沒有!」她連忙拉回自己的手。 「為何不拿夜明珠來照亮些?」風予逢打開桌几上的一個盒子,霎時滿屋盡是光亮,每一個人的長相皆無所遁形! 她屏息的看到了袁不屈的真面目。 炯然精銳的雙眸閃著湛然的睿智,卻又深邃若海的不見一絲情緒波紋。不必費任何工夫便足以使人對那種天生威勢感到敬畏。而,他根本不醜,完全推翻了她對軍人的種種偏見!不是鬍髭長滿臉的張飛型,雄壯的體格也不能以大野熊一語概之。 他也許並不漂亮,但他卻是俊朗又懾人的!全身上下每一線條全剛硬得不見任何柔軟溫和。濃眉銳目已經夠迫人了,再見著懸膽鼻下薄抿譏誚冷硬的唇線,更助長了男子無情的氣質──他──是那樣如外表顯示的人嗎? 風予逢的驚呼聲打斷了兩人深沉而忘情的注視! 「老天!沙紹那老死鬼沒告訴我你中的是有毒的箭!該死!杜冰,快拿水來,將一包解毒粉摻入其中!」 「哦,是!」 一聽到「毒」這個字,杜冰雁霎時全慌了手腳!老天爺!他中了毒才會血流個不停嗎?那他為何還沒昏倒,居然仍能說話?而她甚至跌在他傷口上── 匆匆打來一盆水,風予逢全神貫注研究如何取出那根有倒勾的箭矢。而袁不屈只淡淡說道: 「我已服下解毒丸,別緊張。」 「您該睡著的!一定是藥劑不夠──」 「不許弄昏我!」袁不屈簡單的命令,他向來以清醒面對每一次療傷過程。 風予逢太了解他這脾氣,只能儘量小心別更弄疼他。 「杜冰,將刀子放在火上烤熱!」 杜冰雁連忙接過一小片柳葉似的薄刀,依在床柱旁烤火。始終不敢再看向袁不屈,更不敢看向他左肩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可是每一個知覺都意識到袁不屈的眼光一直跟著她轉!而她現在依在床旁,正是與他距離最近的時候,她咬著紅唇堅決的命令自己不許轉眼看他。 現在還不是開誠佈公的時候,就是不知道袁不屈是以何種眼光在打量她!昨夜當她是逃亡的軍妓,今天呢? 「杜冰,刀子。」風予逢手伸向她。 她連忙將烤燙的刀子遞給他,手指不小心給燙了一下,呀──她會不會烤得太燙了?這種熱度會將人肉烙熟──杜冰雁擔心的看向他的傷口,好多的血正在奔流而出,而風大哥似乎打算將傷口割得更大以便取出倒勾。雖然曾在書上看過這是醫術的一種,但──實在太野蠻了!他一定會非常的痛吧?── 「妳怕血?」袁不屈問她。料定了忙於療傷的風予逢不會注意到;事實上,風予逢巴不得他能轉移注意力來減輕疼痛。 「我不怕血。」怕的,是他所承受的痛!心中怕的是自己心頭湧上的關懷情感。 「風老,這位『小兄弟』是你的親人?」 「不是!我與小兄弟杜冰同是要來晾馬城,便結伴而行了!別看他是來自江南揚州的文弱書生,相當聰明呢!才十八歲而已!將來若是進京趕考高中狀元也不必太吃驚了!我帶來的書他幾乎都看過,還會背誦;而醫書也學得有模有樣,比那票不成材的庸醫好太多了!將軍,多提拔提拔了!」 「是揚州人嗎?可有娶妻了?」袁不屈的眼光更放肆,幾乎是嘲弄了!打量她綁平的胸部,移向她寬袍下若隱若現的纖細腰肢曲線,再看回她眉目如畫卻蒼白的俏臉。 他明知她不可能娶妻的!她咬牙道: 「功名未成,何談成家!」 「先成家,再立業,為何不談?」 「我尚年幼,不若將軍威武遠揚,年紀老大,得將傳承掛在口頭上。」她口氣很衝,幾乎算是頂撞了! 所以風予逢倒抽一口冷氣,叱道: 「杜冰!你太無禮了!快道歉!」又轉向袁不屈──「他只是個孩子,年輕氣盛,將軍別放在心上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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