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何妨錯到底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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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至少要有一次前往莫家作客:這是外祖父未離開台灣前立下的規矩。以前是憐她與大哥自幼失恃,恨不得接他們兄妹回莫家就此住下,可惜單家不肯,便只好折衷立下這個規矩——每月至少要回莫家聚一次。 春假放了整整一星期,理所當然要去莫家住上幾天。以往一向是沒要夜茴一道去的,但看著秀佳姨近來因為呂豔若事件神經質不已,徒增了夜茴的壓力而無從抒解,便開口要她同去。 夜茴沒有太興奮的表情,反倒秀佳姨像中了頭彩似的歡天喜地,花了好幾天告誡女兒切切不可失態,一定要好好與莫家人相處,一定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一定要如何又如何—— 虧得夜茴耐力強,還可以輕鬆的在砲轟下準備完小考。 莫家,位於板橋一處高級住宅區,日式風味濃重,建築平實沉穩,在松柏遍植間林立;宅子並不大,約莫二百坪左右。一向只有長子住在此中,孕育下一代;其他兄弟各自到喜愛的地點建立自己的家園。因此,「莫宅」有其代表性的意義大於實質的意義。不取向於氣勢煊赫,而在於家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淫慢不能勵精,陰躁不能治性」。因此,若硬要以華麗與否來與單宅比較,莫宅無疑是比不上單家的金碧輝煌。 「覺得如何?」姊妹倆走入茶室,佣人奉茶後退下。紙門拉開,正好觀看一片好景,在風鈴聲的伴奏下,寧靜沁入心臆。 「很好的地方,房子也保養得很好。」單夜茴看著身邊一幅行書,細觀了一會,才看得出是諸葛亮的「誡子書」全抄在上面了。 「木質的好壞,需要經過年代的洗禮才能知道優劣。」單曉晨摸著光可鑑人的紅木桌。 有幾輛車由大門口滑向車庫;她們坐在茶室一隅,正好可由樹叢的縫隙中看到車庫的大門,卻因為角度的關係,外人並不易察覺這邊是否有人。當初把茶室設計在這一邊便是這個用意。 莫宅,在平實的設計下,是一處很有防禦性的堡壘。 車庫裡走出來的人有單曉晨的大舅、二舅,以及幾個穿著像白領階級的年輕男人,兩位舅舅的秘書,還有——唐勁。 春假耶!辦公辦到家裡來了?今天四月五日,總要給人家放掃墓的假吧?一群工作狂!即使力爭上游也大可不必這麼鞠躬盡粹。 「他是誰?」注意到曉晨的眼光始終定在某一點,夜茴警覺的問著。 「他叫唐勁,一個有趣的人。」 「看不出『有趣』的模樣。」說危險遠比較恰當。 單曉晨站起身道: 「妳坐一會,我去去就來。」輕快的步伐已快速邁向東廂書房的方向。 單夜茴微擰著眉,心下有不好的預感。那男人,很老了呢,在她們十七歲少女的眼中,簡直算是「上一輩」的人種。曉晨對那人的興趣,不會是在男女之間吧? 人還沒奔跑到東廂的範圍,差點在迴廊的轉角處與人撞個正著。幸好她的反應能力還算好,及時頓住身形。 「嗨,妳是莫家的小姐嗎?」一名長相斯文的年輕男子問著。 「有什麼事嗎?」單曉晨看了眼他手上的公事包,知道他也是來談公事的人員之一。才剛進門,只怕不知道書房往哪兒走吧? 「在下何東毅,在莫氏財務部擔任特助一職。」 「喔。書房在那邊。」她突然滅了前去打招呼的興致,懶懶的指了路,決定上樓找二表哥的女兒玩。 「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嗎?」何東毅隨她走了幾步,似乎把與她閒扯淡當成大事。 很煩,總是有這麼多這樣的人。 「如果我不姓莫,你就不會問了吧?」她沒回頭。 何東毅從她身上的名牌休閒服打量到她舉止間的貴氣;向來不會看錯人的利眼肯定眼前這名小女生絕對是個千金小姐,並且十足充滿了莫家特有的冷淡中見優雅,才教他一進門就移不開眼。 「如果妳不姓莫,我還是會問。只是事情會簡單得多。」何東毅料定她即使不是莫家千金,也絕對與莫家有極深的淵源。 「何特助,誘拐未成年少女是有罪的。」冷淡的戲謔聲在他們身後傳來。 「唐特助,特地過來迎接我的嗎?真不好意思。」語氣已無剛才的輕鬆,同樣的冷淡與戒備。 「不客氣。」唐勁慢吞吞的回道。眼光越過他,看著他身後的小丫頭對他揮了揮手,走開了。 因此當何東毅分神再看向小女生時,早已無伊人芳蹤。是呀,有人這般殺風景,再怎麼殷勤也博不到伊人一燦。他沒好氣的道: 「我知道書房怎麼走。」大步先行走去。 唐勁聳聳肩,不在意的緩步跟在後,一心只想著那丫頭何以會出現在莫宅。陪大小姐回來嗎?等曾定要問她一問。 許久沒見她了。平時忙於公事,不可能會茲茲念念,但怎麼會才見上一眼,思念的感受欲如此深刻? 不會是動情了吧?天!十七歲的小女生哩,相形之下,他看起來簡直像變態的中年叔叔。 「喂,你不動千金小姐的原則還在吧?」進書房前,何東毅突然這麼問。 他們兩人同是莫氏大力栽培的新一代菁英,能力都極為出色,但價值觀的南轅北轍使他們永遠無法契合。 「我不會動莫家的千金,但不代表會允許你去動。」 「這算什麼?以守護神自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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