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富家女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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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退了一步,將亮光劑擱在身前當武器去戒備著,正想更大步地往後頭退,不料衣領已被人拾住,並且由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訓誡: 「妳杵在這兒幹嘛?工作不到半小時就想偷懶了嗎?我就說人不可以失業太久,否則會變懶惰。快把大門擦亮,等會還要整理主管辦公室,都幾歲了還要我來盯著做,我——咦,老闆,您杵在這裡做什麼?」富蕷叨唸到一半,終於發現偉大的老闆已然來到公司。那——糟了!怎麼可以給他看到妹妹發呆偷懶的樣子呢?連忙推著小妹:「來,富薔,去去,把全公司的垃圾收一收,地板再拖一遍,茶水間的杯盤再洗過一遍——」 「呃,打擾一下,我請的不是工友吧?富祕書?」陳善茗直覺地皺起眉頭。 「沒關係,我妹妹刻苦耐勞慣了,除了助理工作之外,她能勝任更多的工作,包你值回票價,絕不吃虧。而且她已工作了老半天,老闆您如果要她走人就沒道理了。」 原來!他幾乎失笑。早該料到的不是嗎?富大祕書向來搞這種把戲的。但也不必這麼支使人呀!看她妹妹被操得一臉淚汪汪,煞是可憐—— 實在不該多舌的,但他竟然忍不住脫口說了: 「我沒說不雇用她,如又何須叫地做這麼多事?」 富蕷的柳眉即刻一凝,驚疑不定地瞪著上司良久,看了看掛鐘上指著八點五十五分,尚有幾分鐘可以磕牙,她連忙抓了上司往他的辦公室奔去。 「老闆,借一步說話。」 留下一頭霧水的富薔與公司同仁。不過富薔的震撼更大,她終於發現了暴徒的另一個身分——她的頂頭上司;又,一個更偉大的身分——上星期的送花金主。 所以必須推翻暴徒與搶匪的身分,因為他丟掉的那束塑膠花原本就是他老兄出的錢,他有權利去摧殘——哦,老天爺,殺了她吧!天下間的衰事怎麼可以全砸在她頭上作數? 此刻她如果膽子大一點,就該土遁回家去躲著;但她不敢,女暴君在上,她還想留一口殘氣看明天美麗的太陽。相較之下,她還是安分地留在原地不要妄動才好。 歎了口氣,只能哀悼自己不幸的青春年華。 而這廂,關在主管辦公室的兩人—— 富蕷正如臨大敵地瞪著上司: 「老闆,您不搞辦公室戀情的原則仍然有吧?」 「妳不會以為我想對妳妹妹下手吧?」陳善茗訝然地問——然而心中卻怎麼有絲浮動? 「很難說!否則你沒事心疼她做那麼多事做什麼?」富蕷雙手抱胸,站著三七步,晚娘面孔未曾稍緩。 「富祕書,本人只是要求員工做好分內的事,而不必兼做其它事情,除非妳想接下來要求為令妹的兼職加薪,否則小小一個祕書助理大可不必做所有清潔工作。妳心中不會正巧打這種歪主意吧?」攻擊是最佳的防禦,長年於商場征戰,他陳善茗可不是草包公子一枚。 呃——心思怎麼正好被窺破了?她真的有做得那麼明顯嗎? 「反正我希望我妹妹在這邊工作期間,不會有任何感情上的意外,我要你的保證。」 「妳要我保證妳妹妹不會在工作期間談戀愛?大祕書,妳在強人所難。」 「錯,是保證你不會想沾我妹妹。至於她會不會與其他男人陷入愛河,那我倒是百分之百不介意。你也知道二十四歲的女孩子,談幾次戀愛調劑一下地無妨,反正她胸無大志。」嘖!而且連賺錢也不會。 陳善茗好笑地問: 「我真的有這麼惡名昭彰嗎?到目前為止,在下還沒與公司女員工有任何曖昧吧?」 「沒有。」她放心地回應:「也希望往後也不會有。保持你挑剔的好眼光吧!公司內的中等美女入不了閣下的法眼,別沾上,否則壞了一世英名。」她可不想讓妹妹與這名女性殺手玩上一回,到時失心又失身,找誰要去?依她看這位先生恐怕會花心到他年老色衰體力殘的那一天;嫁他的女人別名為「不幸」,少沾為妙。 相信富薔沒膽在她不准的情況下與這傢伙眉來眼去,當然她的上司也有不吃窩邊草的習慣。 總而言之,未來依然是有太平日可以過,她放了一百二十個心。 眼見時鐘指針已走向九點整的方向,她連忙道: 「老闆,你要看的資料已在桌上,還有我妹的人事資料也在上頭,請您過目,我出去了。」 陳善茗走向辦公桌,依然怔楞在富蕷十分認真的警告上。那個性情大驚小怪的俏丫頭是碰不得的?多麼奇特的有色眼光,堂堂一個黃金單身漢還沒有所動作便被勒令不得進場戰鬥!? 這是不是帥又多金的男子一致的悲哀? 笑出自憐又興味的唇線,忍不住看著人事資料—— 富薔,女,二十四歲。X大企業管理系畢業—— 以下是一長串冗長而無甚了了的自傳,他直接跳過,老實說要一個甫出社會的丫頭有什麼了不得的經歷也未免太強人所難,所以他的眼光溜回那張清秀的學士照上。 富薔——富強?是不是準備嫁給姓康名樂的男子? 陳善茗頑皮她笑了出來,漸漸笑不可抑地趴在桌上悶笑。哦,難怪他陳善茗是不被接受的追求者,因為他姓名不好嘛! 好個富家老爹,名字取得多好,富蕷——裕;富薔——強,如果他們家尚有堂兄妹者,怕不富有、富來、富豪、富甲天下,富個不完了!? 真是偉大的夢想,願老天保佑他們富氏一家。 *** 接下來幾天,富薔處在極為膽戰心驚的情況下苟且討生活,簡直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過去輝煌的換上司歲月中,不乏因被騷擾而落得失業結局的慘痛案例。 她一直在被騷擾中,但卻又發作不得。因為這個新上司並非在「性」騷擾,而是當湊過來交代一些芝麻小事;尤其在那位卑鄙的仁兄猛然發現她如果一心二用會把所有的事弄得一團糟的時候,更是樂在其中,非要她糟到崩潰尖叫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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