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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就算沒有好姻緣,那麼她至少會得到幾位朋友,對吧?他衷心希望。

  一切都只要葉盼融活得更好,那麼他這為人師的,總也算盡到一丁點棉力了。

  ***

  「啟稟堡主,冰葉一行人正往開暢行去,在『兇煞林』中,又加入了四大莊的少主,以及飛月山莊的千金。」奉命監視葉盼融一行人的男子,正簡略地報告給楚狂人知曉。

  「虎嘯廳」內,除了楚狂人與那名報告者外,還有一名豔色媚絕的成熟女子坐在首座左側,神色既冷又媚,注視著自己手上玉鐲的面孔,彷彿全然不視其他人在談論些什麼。

  楚狂人淡問:

  「那白煦,當真武功全無?」

  「盜匪攻擊他時,他能閃,並不出手,隨後追來的那四人沒讓他有機會出手。」所以仍不明白白煦是否會武功。

  隱怒的神色一閃而逝,他笑得極冷:

  「壞事的傢伙,想逞英雄博冰葉一笑嗎?」

  「男人向來這麼做。」豔色姝女微笑應了一句,點出數日前大堡主也曾有類似的行為。

  而她的嘲弄,換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以示懲戒。

  楚狂人動也沒動,以掌凝氣,微一揮過,掌風便凌厲結實地掃向豔姝左頰,一縷與胭脂相同顏色的液體緩緩由唇中流出。

  他神色未變,她亦未變,除了她的豔容浮上青紫外,什麼都沒有變。

  「我不是叫妳來此嘲弄我的,怎麼此刻還不明白?」他聲音滑膩若絲,口氣像是寵溺著不乖小丫頭似的。

  豔姝深吸一口氣,力持平穩神色地看他:

  「不知堡主有何吩咐?」

  「想辦法接近白煦。我們暗中盯著他們總不是辦法,冰葉必然會發現。接近他、探他的底,別讓他們師徒太過接近,我相信『秘媚』傳人不會讓本座失望的對吧?紫姬?」

  她眼波未動,靜靜地點頭:

  「是的,堡主。」

  從未見過楚狂人會為一名女子費心思,而他向來的手段不是直接毀滅,便是瞬間掠奪,幾曾去千方百計的迂迴?但,這並不是她必須思考的事,楚狂人只想要冰葉,而她的任務是白煦。

  抬眼與他的目光對上,總是永遠會訝異著,這樣偏狂激憤的男子,為何會有一雙無害的笑眼?當他殘酷地將人肢解時,蘊著的笑意竟不是猙獰,而是一貫的溫雅若水;彷若殺人之於他一如欣賞好山好水,都是美妙的享受。

  這樣的男人,才真正教人徹骨生寒吧!

  不由自主地輕顫,終教她冰冷的表相動容了些許。

  楚狂人看了,只縱聲大笑。

  他只肯定一件事——趙紫姬的冰冷面具,比起那天生冰顏的葉盼融,是差上一大截的。

  真正的冰樣玉貌,一斧劈碎,才會得到真正的快意吧!畢竟他已無聊太久了,總要有些事來讓他消遣消遣才行啊!

  他要定了葉盼融!

  §第五節

  那幾個人昨日起便不曾出現了。

  葉盼融凝神閉目,將耳力擴張到極限地搜尋方圓數十丈內的波動,再一次確定沒人之後,她才收攝內力,吁了口氣。

  在與師父同行的期間,她戒殺;而在處世原則上,她對於偷摸行為的容忍一向很大,除非暗處的人現身對她挑釁,或施展一些小人招數,否則她向來視若無睹。

  但此刻與師父同行,她不希望有什麼意外產生,因此會特別注意周遭的動靜。她並不會去追究這數日來潛伏在一邊監視她的人是何方人馬、有何企圖,依她凡事不畏不閃的態度,來者何人已沒有差別。不過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只代表著「麻煩」即將來臨。

  最近她惹過什麼人嗎?除了手誅了屈陘那廝,倒也沒其它怨恨可以招來;而那廝淫賊,正是狂人堡的首領之一。如果要報仇,大抵也該派人追來了,那一盤散沙似的亡命之徒,能出什麼菁英?

  不管是誰,手刃了絕不必感到愧疚。

  些微的腳步聲輕盈地移來,在三丈外,她便已起身看過去,也看到了玉婉兒俏麗的笑臉,純真無垢的神情由美好安康的家世而來。不能說是不知世間愁,卻是沒真正遇著悲苦的人。

  人心既是偏的,老天又怎麼可能會公平?眼前不是最好的印證嗎?

  純真而聰慧的玉婉兒,世故而滄桑的葉盼融。

  「葉姊姊,我可以過來打擾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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