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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任務完成,她終於吐出隱忍的那口污血。

  「盼融!」一道雪白的人影奔跑向她。

  一道由樹林中掠出的黑影,以非人的速度更快地欺近她。

  她的身後是白煦的懷抱,前方掠來的是不知名的人物,並且昭示著危險,沒有思索,她揮出一劍——

  不知是毒已攻心,或來人太強,她的銀劍被震落,並且一隻強悍的手眼見已要抓扶住她。她咬住唇猛往後退,在退入白煦懷中的同時,射出她袖子中的柳葉刀,筆直地襲向黑衣人的門面。

  不料她尚有餘力攻擊,黑衣人只來得及微閃,讓刀面險些劃過他整片右頰——情勢詭譎地定在這一瞬。

  楚狂人狂蟄地盯視葉盼融,盯視她雙手已泛紫黑。半掀的黑紗看清了那張絕色面孔以及倨傲得無人可比、無堅可摧的氣勢,他大笑了出來。

  「很好!我終於找到足以匹配本座的女人了!」

  她沒有搭理,轉頭靠在師父身上。他的懷抱代表著安全與溫暖,逞強的意志因而徹底潰決。

  白煦為她把脈,連點她周身數十大穴。這孩子!總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早告誡她屈陘會使小人手段,叫她別衝動,她仍是做了。

  他必須快些為她解毒!

  白煦唯一想到的只有這個。抱起了她便要往他的馬車而去,那道疾風似的黑影閃至他的去路前。

  「你是誰?」楚狂人邪氣地詢問。

  「在下白煦。」即使心急如焚,他仍一貫溫文以對。

  「她的文人師父?」話畢,毫無徵兆地衝向他,出手便是奇詭的殺人狠招。

  他要抓取的是白煦的心臟,更是想探知他的底。

  白煦無法動彈。除了昨日醫治葉盼融令他元氣大傷之外,此刻抱著愛徒,更不容他罔顧她的安全而迎面以對;更何況,向來與世無爭的他,並不會毫無理由與人動手。

  不能,也無法迎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懷中人兒的安全,於是個背過身,等待這名狂男子的攻擊。

  楚狂人從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當然不會因為白煦背對他而收手,但他並沒有攻擊,因為白煦的背部突然被兩隻手臂緊摟住,極力要護衛他背後的空隙,不讓人有機會傷害。

  他住了手,眼光與葉盼融對上!

  她的面孔由白煦的肩頭向後望,冰寒地迎視他,眼中明白地表示了誰也休想傷害白煦的意念。

  楚狂人玩味地笑了。很好玩,不是嗎?

  他倏地將懷中的某物飛射向白煦背部,葉盼融以手刃劈開!

  「刷」的一聲,那物品製成碎片,白色粉末充滿淡淡香氣,撒了白煦與葉盼融一身。

  原來是一隻裝著粉末的瓷瓶。

  楚狂人笑道:

  「我要定妳了,女人。無論是什麼方式,妳會成為我的人!真有趣,這文書生怎會是妳的師父?」

  一如年來時的突兀,他的消失也在一瞬間看不到其蹤影。

  葉盼融沒有理會閒雜旁人的狂言,她只是心焦地拍著白煦身上的粉末。

  「師父,這——」

  「這是火淬茴香,恰巧解開了妳身上的『攝魂散』。」白煦放下一顆心;在嘗過粉末後,化開了深鎖的眉。

  「那人妳認得嗎?」他輕問。

  她搖頭,連面孔也未曾正視,何來認得之說?在她心中,唯一深烙的面孔只有他,永遠不會有別人了。

  「下次要向他道謝。」他吩咐。

  「他傷害師父。」她面孔冷凝,表示出拒絕。

  「他住手了,不是嗎?」

  她只差沒冷笑,但師父的話卻令她猛然思索出不對勁的地方:「師父!您的功力——」

  「沒事。」他拍拍她,往馬車而去。一逕和煦的笑,手指輕撫過她的睡穴;她體內尚有餘毒,應多休息才是,其它小事,她就別掛心了。

  那個男子——喜歡盼融是吧?粗獷而狂放、長相亦不凡,就不知道人品是否正直,會不會真的對盼融好?他衷心希望會有那麼一個端正溫柔的男人,來成為她的港灣。

  不知愛惜自己的盼融,該嫁給愛惜她的男人呀!

  為什麼他的心既喜又悲呢?

  是天下父母心吧?行走十年江湖,真把他磨得老了!看著懷中的小愛徒,他不自覺地笑了。

  有些苦、有些喜,還有更多莫名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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