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不請郎自來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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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迴也不逼她回答,只急切道: 「再緩緩些不成嗎?我們一同去開平,再等我十四天——不,十二天就夠了,可以嗎?」 「可以的,不過我得捎信回家說一聲——」 「你一個人來京城?」 「不是的,還有一個小男孩同我輪流駕馬車,他叫阿福,就在家裏幫忙再虹,偶爾陪我走長程——」 年迴想了一下道: 「不如這麼著,你讓那個阿福先行駕車回開平,順道向元大娘報平安、傳口信,這樣也比較穩當。」 她睜大眼! 「那我們怎麼辦?搭驛車?」 年迴忽地失笑,拉了拉她雙手。 「就你有馬車,我沒有嗎?你就全交給我來辦成不成?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卑微膽小的年迴啦。」 「但我——可還一直是那個凡事打點、操心、主導的元初虹哩——」她也笑出來,覺得荒謬。久別重逢的人,不該全圍著相思這字眼打轉嗎?怎地他們這般務實,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最實際的行程安排問題。 兩人笑了好久,覺得對方縱使多年不見,依然保有他們最熟悉的本質,不會感到陌生,不因分開久了、年紀長了、容貌變了而生疏。 「我真高興你回來。」她真心地道,眼眶有著難以抑制的濕潤。 「沒有一次的出海比這次更令我心神不寧,老想著要回來。」他輕啞地說著,大掌摩挲她雙手,傳遞著真切的情意。「幸好商船已塞滿了貨,趙大爺提早數個月歸航。我——好想見你。」 元初虹覺得雙頰熱辣辣的,全身沒這麼燥熱過,恐怕擠得出一盆子辣椒汁啦!好羞啊—— 「你臉好紅。」他手指輕輕刷過她面頰,覺得紅撲撲地好動人。 「才沒有——」她轉身要躲開他視線。 但他沒讓她如願,不僅以一手拉住她肘彎,再以手指勾抬起她下巴,輕道: 「怎會沒有?比我買的珊瑚還紅呢。」 他有必要形容得這般仔細嗎?因他的話,她覺得自己變得更加扭捏無措,全然不像平日大剌剌的她啦!怎麼會這樣呢?都是他一直看一直看的關係吧? 「你、你別看我啦!」她叫。 「為什麼不讓我看?」他不解。他可是很喜歡直勾勾盯著她瞧哩。從來他心中就只記住這一張女性面孔啊! 「你瞧得我都不自在啦!都忘記要說什麼話了。」她甩手要掙脫他掌握,想甩掉由他掌心傳來的熱辣辣感受。 但他可不放,反而抓得更牢,最後更大膽的勾勒住她腰,兩人貼近得幾乎沒有距離。 好——失禮啊——這般地近。幸好四下無人,否則怕不遭人非議了,她羞澀地想。渾身無力,根本沒能躲開他強硬的力道。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她身子熱得像被蒸煮—— 「我喜歡看你——」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迷醉地輕喃,黝黑的臉也紅了。知道這樣抱摟她很失禮,但卻一點兒也不想放,反而摟得更緊實,最後兩具軀體已不再有距離。 元初虹耳朵裏轟轟然,怦怦怦、怦怦怦——不知是他的心跳還是她的,急促的跳動、大聲的撞擊,讓他們的雙耳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聲音—— 他因長年的勞動練就了魁壯的體魄,但她也不是小鳥依人型的嬌弱女子,她比一般女子高,甚至也比一些男人高,兩人之間的身距並不遠,顯得如此契合。 驀地,她輕笑,笑聲悶悶地從他頸側傳來。 他問:「為什麼笑?」 「想你以前甚至不到我肩膀呢。」 他也笑了,看著她明亮的眼道: 「我還沒看過比你高的女子呢。」 「在海外也沒有嗎?」她好奇地問。 「我們去過不少國家,大多的人都長得黑,也較為瘦小,沒見幾個特別高壯的。」 「你——下次何時出洋?」說到這個,不免又想到再次分別。這次他們能聚多久呢? 年迴輕搖了下她,沉吟了一會才道: 「我不想再出海了。」 「為什麼?」推開他些許好直視他。 「這種旅程太長了,而且永遠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海賊日益猖獗,我們並不能保證永遠無恙。不談海賊好了,光是一出洋就少不得半年一年的,我不想再這樣。」因為成了家、有了牽掛的人,遠行便成了折騰,不再有冒險的趣致。 不許她退開,又收緊雙臂,讓兩人完美的嵌合。 「別、別抱這麼緊啦!」她赧然地叫。 「軟軟的,好舒服。」他著迷得不想放。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區別如此大。 算了,由他吧!她不再掙扎,接續問著: 「聽說海外買回的貨品都可賣到天價,你要放棄這種利益嗎?」她記得他一心想賺很多財富的。 「夠了,我不需要更多。」巨大的財富當然吸引人,但他一直記得自己童年最大的夢想是賺得一家溫飽,而非賺到全天下的財富。「以後,開個小商鋪,買賣南北貨,日子就可以過得溫飽,這樣就好了。」 她笑著同意: 「嗯,至少還有我牙婆生意做貼補,不怕的。」 年迴沒有說明他的收入之多,根本無需妻子做差事來補貼,但瞧著她滿心願與他共患難的明亮瞳眸,一顆心感動得化了。 「啊,不好!我得回侍郎府了。」她突地跳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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