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愛你的十個理由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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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晏染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褲管上的一片泥水,剛買的酸梅汁陣亡在車輪下,雨傘不知飛向何方,剛買的書全浸在水窪中——實在是——實在是令人髮指、天理不容、千刀萬剮不足以謝一身罪的渾——賬! 「對不起,我會賠償妳一切損失。」趙令庸手上的大傘遮在怒火沖天的小女生頭上,綿密的毛毛雨飄落在他名貴的西裝上,「不過,小妹妹妳應該知道,邊走邊吃且不看路,是不智的行為。」 秋晏染自詡是個冷淡善嘲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她破口大罵,形同潑婦,她是個毒舌派的人種,不屑與人大小聲,倒是適合以言話去挑撥得人蹦蹦跳且大小聲。 是的,她要先冷靜,不要想著由白轉黑的褲管、不要想她心愛的酸梅汁、不要想那幾本中意的書,更別說裡頭夾著下午上課必須用的筆記了—— 「去你的!你沒長眼呀!胡亂停車又技術不佳,你是亂視還是瞎啦!沒看到我正由店裡走出來,而且你的車輪正輾過一處大水窪嗎?台北市交通之所以混亂,你絕對是參與有分的造亂人士!」 原本只覺得此姝有點面熟,在她仰首對他叫囂時,趙令庸便立即想了起來——是她!那個小日本的表妹,在K大經濟系屬功課頂尖的人物,叫——秋晏染是不? 「K大的才女當街叫器不好看吧?我聽說貴校的校長以『K大出淑女』而自傲,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喝!他他他!怎麼猜出她是K大學生? 咦?有點面熟——秋晏染瞪大眼看他,不久便想了起來,不正是前一陣子殷勤接送羅紅的那個痞子嗎?表哥為了他還獨自黯然神傷得不敢再侵擾入佳人的生活中,誠心祝福咧。 「你是趙令庸?」她退了一大步問。 「是的,秋小姐。」他有禮的躬身,唇邊一抹邪笑令人想揍一拳。 他怎麼會知道她? 「令表兄近來安康否?」他閒閒的問。 「你查過我們?」她又退了一步,對於這種在社會上打滾已久的奷商,實非小小經濟系才女可以應付。 「我總得知道是什麼人在動我小妹妹的主意。」他上前一步,將她再度納入雨傘的遮擋之下。 將驚詫的悸盪甩到一邊納涼,秋晏染立即反應: 「小妹妹?不是小情人嗎?」她的消息錯了嗎? 「三姑六婆的話幾時可信了?」他依然是一副邪笑的死樣子,放肆的打量這名個性美女的每一抹生動表情,很是樂趣,像藏著千萬個揶揄準備消遣人。 不行,這人太奸詐太強悍,她不宜戀戰,速速鳴金收兵,下回再說。 「呃——今天的事,算我倒楣,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了,拜拜,不見。」 「嘿,別急。」他抓住她右手。「下著雨呢,女孩子禿頭不好看,妳該知道在台北淋雨的下場。」將雨傘塞入她手中,趁她搞不清楚狀況時偷了個香,啵了個吻在她挺俏的鼻尖上。 「色狼!」玉腿反射性的踢出,卻只有撲了個空的命運,而且還悲慘的讓人抓住了腰。 「放手啦。」 「想要再來一次嗎?」他的眼神充分表現出樂意。 「去、去你的!」她飛快掙脫他,不敢再動報復的歪腦筋,現下只求在損失最少的狀態下退兵。 所以她一邊詛咒、一邊急退,最後消失在人來人往中,一隻向上指的中指為最後的道別式。 而這取悅了趙令庸,他幾乎是沒形象的加大笑容的弧度,最後大笑了出來,久久不能停止,已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這麼惡劣缺德過了,實在——很過癮。 羅紅立於他身後不速處,驚奇的眨巴著眼,若有所思了起來—— *** 由小哥那邊知道了秋晏染原來是范群的表妹之後,前一陣子她的刻意接近,便有了明確的解答。 范群是喜歡她的嗎?所以讓一些人大費周章,卻弄得她生活烏煙瘴氣。 不能怪別人多事,因為眼下,她可不就是多事的一分子嗎?范群在第四節有一堂語言學概論的課,她坐在日語系辦公室外頭的亭子內邊看書邊等人。 早上甫一進教室,她便收到一張紙條,上頭凌亂的字跡昭示著氣急敗壞的情緒—— 趙令庸是個金玉其外、色慾其中的老色狼,我個人建議妳拋棄這匹狼,另覓良綠,以免終生遺憾。 秋晏染 她看到的第一眼便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由昨日的親眼所見,對照著紙條上的火爆,真的非常有趣。今天趙令庸沒有來接她上學,她由小哥載來,一路上便聽小哥說趙令庸一大早不知上哪去了,平常都會來他們家吃早餐(他住在她家附近,約莫十分鐘車程的距離),哪知父親電話打過去都沒人接。 然後她便收到這張紙條了。一定是趙哥又對秋晏染做了些什麼,她心中有這抹篤定。 下課鈴聲響起不久之後,便見著范群往辦公室這邊走來。她心下突發一陣緊張,不由自主的想隱藏起自己,幾乎忘卻自己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他。 有點——尷尬。因為前幾次的見面,她總是一張冷臉,對他只有氣惱。風水果然是輪流轉的,她想。但若不是找不到秋晏染的影跡,她不會來找他。 還來不及細想該怎麼與他打招呼,范群便已感應到她的存在似的,原本專注看著前方的眼驀然投向亭子這一邊。隔著七、八公尺的草坪、樹欉,他就是瞧見了她。 驚愣、不信,然後是狂喜得手足無措。 他大步跨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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