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梔子 > 溫柔解決你 | 上頁 下頁


  “寫著『贏定了』!”他笑著舉杯,向所有的人大聲說道,“雲憶在臉上都寫著我們贏定了,大家加油。”

  全體人都哄笑了起來,鬧哄哄地舉杯,嘻嘻哈哈地飲酒,而其中則有幾道別有深意的目光繞著他們倆打轉。

  結果任歌行他們果然連連過關斬將,一舉奪魁。當任歌行榮獲最佳辯手的時候,他竟然在鏡頭前向那位在臉上寫著他們贏定了的朋友致以最誠摯的謝意,當時坐在電視機前的她差點兒從沙發上掉下去,好在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否則這一下臉可丟大了。

  後來,每次當他含著深意的目光定在她臉上時,她便用這句話將自己從那種不自然的尷尬情緒中解脫出來。

  一如現在。

  任歌行聽到這句話不禁莞爾:“流浪了三年回來,開場白還是蠻別致的。想吃點兒什麼?”

  雲憶點了一杯咖啡,然後看著他,“是不是在看我有什麼變化?”

  兩個月沒見而已,能有什麼變化?任歌行在心中輕笑,卻將情緒很好地掩藏在心底,“好像沒什麼變化,還是傻丫頭一個,你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看似問得漫不經心,實則別有意味,只是聽的人不懂,至少現在還不懂。

  “開竅?你指哪一方面?”

  “例如,感情。”他兩指輕扣桌面,唇畔勾起優雅的微笑。

  “是不是我學到美國人開放的作風就算開竅了?”

  “可能嗎?”要是連這點兒瞭解都沒有,他才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在美國待三年,除了探視和拜託朋友關照以外,其餘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問我在美國過得如何呢。”口氣有些不滿,心裡也有些失落,怎麼這傢伙對她的基本狀況問都不問一聲。她皺眉想了想,怎麼與任歌行說話她感覺不到三年沒有聯絡的距離?真離譜!

  任歌行笑意加深,還會有人比他更瞭解嗎?但她的這種口氣是否可以理解為……在乎?“那你過得如何?”

  “還好。”聽他問的口氣活似施捨一般,她答得也乾脆。

  那就是了,反正你也只會告訴我這兩個字,我何必多問?何況你一向獨立慣了,也知道怎麼樣把自己照顧好,我還需多此一問嗎?”

  接過侍者端上來的咖啡,雲憶聽了他的回答後扮了個鬼臉,“你倒蠻瞭解我的。”

  看她可愛的表情,任歌行只是一笑。看似沉靜溫婉、閒適淡然的雲憶很難得在人前露出調皮的一面,忽然想起特地為她帶來的東西,他將手伸向了西裝口袋,“有東西送你。”

  “是嗎?該不會是玫瑰吧?”明明應該是期待的口吻,但如果看看雲憶的表情,就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將東西合在手中,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很害怕是玫瑰?放心,我不會現在向你表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沒忘你上次怎麼害我的。”

  那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發生在大四的情人節。那時她、袁織煙以及任家兩兄弟同時面臨畢業,只不過她們拿學士學位,而他們則拿碩士學位。

  二月十四日下午六點時分,因還未開春,天也早早地黑了,校園裡華燈初上,但在女生樓裡,多數人正在精心打扮,準備漂漂亮亮地去赴情人的約會,過一個浪漫的情人節。

  突然一輛小型的敞蓬貨車開進了女生的宿舍區,整個女生的宿舍區沸騰了起來,那是一種很奇怪也很迅速的化學效應,幾乎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女生樓的所有窗口都擠滿了人頭,宿舍區的四周也迅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輛貨車上,情人節嘛,九朵玫瑰沒什麼好驚奇的,九十九朵也很常見,但……如果是拉滿一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呢?尤其是在那一車玫瑰中央的心形空地上,全校女生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身飄逸的白色長風衣,手捧吉他,優雅而深情地唱著情歌。

  已經有人驚聲尖叫了出來,但更多的人在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開始附和他的旋律唱起來,一時間,歌聲響徹了雲霄,那是周華健的《風雨無阻》:“……愛你夠不夠多,對你夠不夠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如果周華健看到了那個盛況,恐怕也會興奮得暈過去的。

  雲憶正是聽到有人叫出了任歌行的名字時才好奇地到窗口一探究竟,正好看到了結尾——任歌行將手中的吉他隨意向後拋給了一位男生,然後從萬花叢中採擷一朵嬌豔的玫瑰握在手中,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的人,整個鬧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究竟誰會是那位幸運兒,那朵嬌豔玫瑰會落誰家?

  只見任歌行微微一笑,抬眸看向了雲憶所在宿舍的窗口,對上雲憶的目光後,唇角勾起了迷死人的微笑;雲憶手腳發虛,臉上迅速泛起了潮紅,心中則浮起不祥的預感——老天,她和任歌行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他該不是想害她吧?

  容不得她多想,溫潤的男聲已然響起:“雲憶!”

  魔音穿腦!天哪,為什麼會如此安靜?那個平常看起來不是個大嗓門的任歌行為什麼今天聲音特別得大?吐字也特別清晰有力?

  一秒鐘的寂靜後,整個宿舍區又重新沸騰了——雲憶?誰是雲憶?哪個雲憶?哪個系的?住哪個宿舍?她漂亮嗎?再多點兒時間,恐怕祖宗八代都被問出來了。

  而宿舍裡的姐妹們則在三秒鐘後才反應過來,老大蓮姐率先又羨又妒地尖叫了起來:“天哪!雲憶,任歌行在叫你耶。”

  “啊?她還穿著睡衣?”不知誰又叫了起來。

  “我去拿赴約的衣服,先給她好了,正好和任歌行的白色風衣相配。”一件白色連身裙兜頭罩了過來。

  “快快快,還沒有化妝。”

  一陣手忙腳亂後,她在眾人的推推搡搡下出現在了樓下,人群自動閃出了一條道,她被推送到了任歌行的車下。一身白色的連身裙,一向素面朝天的臉上薄施脂粉,長髮經過精心打理後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美麗得如出塵的仙子。

  雲憶咬緊牙關瞪視著正凝望著她的任歌行,二月的天氣,她僅穿了一條裙子,當然是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了。這人,到底還在看什麼?

  我臉上又寫了字嗎?”開口的聲音都冷得變調了。

  任歌行微笑著將手遞給了她,柔聲說道:“上來。”

  周圍又是一片尖叫聲!她真是騎虎難下了,只好將手遞給他,順著他的力道上了車。

  “鮮花贈佳人。”他笑意盈盈地將手中的花遞到她手中。

  指尖傳來的溫暖觸感令她瑟縮了一下,兩人相對而立的親昵讓她感到有些不自然,“放心,我剛才拔了刺了,不會刺到你。”

  “這……”她環視滿滿一車的玫瑰,很煞風景地冒出一句,“這麼多花,要花很多錢吧?”尤其今天是情人節,雖然她沒有過這個節日的經歷,但也知道這一天玫瑰的價格會瘋狂上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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