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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謝甯香在嚴擎烈扣住她皓腕時,嗚咽一聲,而後隨即昏厥。

  “你將她嚇昏了。”嚴纖纖開口責怪,眸中看好戲的笑意與臉上溫柔而責備的神情,十足不搭。

  “你又想做戲到何時?”嚴擎烈冷哼,毫不費力地將謝寧香抱起。

  “做戲?我不懂。”

  她偏過頭,一臉無辜,卻依舊柔笑著。

  “顧好分舵,我親自找人。”不想與她多說,他直接下令。

  “我嗎?”她憂慮凝眉。“一介弱質女流,可還需要人來保護呀,如何能擔當顧守分舵的重責大任?”

  “我從不懷疑。”嚴擎烈譏道,抱著謝寧香大步離去。

  “小姐……”被晾在一旁的手下無所適從地叫喚。

  嚴纖纖歎一口氣,那無限傷感與憂愁的模樣,讓眾人不禁擰了心。

  “去幫大哥吧。”她輕聲開口。

  “那小姐呢?”真要留這樣一個柔弱無助的人兒在分舵?

  “幫主的命令,遵從就是了。”她無奈擺手,好不哀怨。

  “是,我等告退。”三人銜令離去。

  大哥親自出馬……美眸中興味益濃,她執起紈扇,蓮步輕移,準備回轉繡房。

  若影,可別出事呀,呵!

  這是哪裡?

  昏昧的雙瞳漸轉清明,璩若影環顧著室內簡單的陳設,思緒逐步運轉,想起失去意識之前發生的一切。

  她在哪裡?昏迷了多久?

  胸口傷處傳來的疼痛,讓她皺緊雙眉。

  雖然仍有痛楚,但她明白自己已脫離生命危險。

  也唯有他,才能醫治這麼重的傷呀!

  問題是——他為何要冒著可能粉身碎骨的危險,隨她跳崖?對他而言,她其實非親非故。

  季燕那掌極端狠絕,想要醫治,勢必要耗費許多精神與氣力,為何明明也傷得不輕的他仍執意救她?

  在她斷斷續續醒來的昏茫記憶中,他似乎常常抱著她行路,她卻從無力氣可開口詢問他們的落腳處。

  明月高懸之時,他會用自己的體熱,溫暖她因不住發寒而顫抖的身子。

  在久遠以前的記憶及之後的斷續印象中,他雖看似和善,卻不容他人近身,除了……彤兒之外。

  縱使那一夜他因喝多了酒而醉臥在她懷裡又如何,不過情緒崩解罷了,她不以為兩人之間的發展,會因那一夜而有什麼不同。

  但他的懷抱,卻真真實實地守護了她。

  剪不斷,理還亂……他開始讓她覺得捉摸不定,也令她起了困擾與焦躁。

  單手撐在床緣,璩若影費力想要坐起卻只覺得虛軟無力。

  不,她得趕快好起來,好快點脫離這樣奇異的曖昧情境,她怕再這樣下去,她將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晏郡平端藥進屋時,看到的便是璩若影用盡全力想要嘗試下榻的景況。

  “你的身子還很虛弱,別太勉強自己。”晏郡平將手中藥碗置於桌上,走至床畔扶她坐起。

  “我昏迷多久了?”她詢問道,竭力克制自己因他動作中所流露的異常溫柔而起的驚慌。

  “將近七天。”

  他端起藥湯坐在床沿,一匙一匙喂她。

  她虛弱得無法對他這樣溫存的舉動表示抗議,只好被動地接受。

  “七天了……”她尋思,訝異自己竟昏迷如此之久。

  “你受傷過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蘇醒,已相當令人訝異。”他笑道。

  看著他溫雅和煦的笑容,她心中浮現疑惑,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若影相信神醫的能為。”

  “是嗎?”他又溫笑道,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深沉。

  她定定看他,懷疑自己方才是否錯看,也為他話裡的雙關升起疑慮。

  任她灼灼目光恣意探視,晏郡平從容不迫地喂完湯藥,起身將碗匙擱置於桌上。

  以她自身的根柢與他的醫術,她的確不該昏迷這麼多時日,但若讓她太早清醒,他如何帶著她躲藏?

  轉身背對她之後,仍感覺到身後執著不解的追尋目光,他的嘴角彎起笑意。

  再回身面對她之時,手中已多了一柄如葉片般的木梳。

  “這些天守候著你醒來,除了尋藥、煎藥之外,並沒有其它事情好做,無聊之餘,便折木刻了這扇扁梳。”他將木梳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木梳,細細端詳,上頭竟是一幅交頸鴛鴦圖,刻畫得栩栩如生,不禁脫口贊道:“好精細的雕工,想不到晏神醫竟有如此雅好。”

  “呵,得歸功於平日的無所事事呀。”他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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