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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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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推得動?”韓珞皺鼻,朝在湖畔玩水的小草一喊:“小草,來。”等小草奔來,她才上前握住把手,不疾不徐地推著。 微風拂面,端木柏人閉起眼。他從不曾想過,這種漫步在湖濱散步的情景,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憶起以往,就算出外遊玩,也是大批陣仗,極盡奢華之能事,而今,只有一名馬夫候著,更甚至乘坐的還是載物馬車,然而心頭的舒寧,卻是他以往所不曾體會的。 是她嗎?端木柏人張眼,朝後睨她。因她的介入,原本滿是憤恨不平的情緒,開始有了轉變,鬥智鬥力,讓日子有了活力。 “怎麼了?我推得太快嗎?”韓珞放緩腳步。 “沒事。”他回頭望向前方,眼中浮現的溫柔,連他自己也沒發覺。 偏院的前庭,猶如往常一樣熱鬧。 天氣開始轉涼,馬總管吩咐送來的點心,換成了熱甜湯,喝得大夥兒身體和心裡都暖烘烘的。 “吳伯,別喝太多,您得少碰點甜食。”韓珞軟柔的笑語傳來。 “俺知道、俺知道。”老漢回應,捨不得放下碗的神情,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沒人發現,另一頭,有人將院裡的畫面盡收眼庭。 端木柏人停在稍遠的轉角,視線落在她美麗的笑靨上。 在她心底,他比不上這些村民,這是從一開始她就不曾隱諱的。她對那些老者甚至是馬成,都能尊稱一聲“您”,對他,卻得不到這樣的禮遇。 她和村民相處,態度溫和有如春風拂面,還有對小草,耐心又包容,偏只對他,全因“職責”二字。 察覺有人接近,端木柏人回頭,看到原本跟在韓珞身旁的小草,跑到他的身邊。 這小丫頭竟能發覺他在這裡。端木柏人失笑,突來的念頭讓他揪起她的衣領,將她提坐上扶手。 “你跟著她學到了什麼?”這幾天反復聽她在耳旁念著三字經,耳朵都快長繭。 小草絞扭小小短短的指頭,頭低低地,就在他想放棄時,童稚的嗓音字正腔圓地響起——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她說話。端木柏人驚訝挑眉。“知道意思嗎?”他相信韓珞還要診治村民,不可能有太多時間能為她詳細講解,不過反復背誦,這小丫頭竟能記到這種程度? 小草搖了搖頭,難得見他和顏悅色,居然放大了膽子伸手去摸他的臉。 端木柏人本想發怒,但軟嫩的觸感碰在臉上,仿佛碰到了某一種情緒。 “為什麼碰我?”他向來懶得和孩童及愚人打交道,而他冷狠的氣勢,也成功地讓他們和他保持距離,沒想到,她卻絲毫不怕他。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結果小草卻從頭開始背誦起三字經。 端木柏人啞然失笑,對她起了興趣。 “坐好。” 他聽膩三字經了,反正也閑著沒事,趕緊把她教會,好讓她可以朝下一步邁進。 他轉了個方向,一大一小坐在輪椅上,往主院前進。 “小草——” 韓珞四處找尋,著急不已。 她怎麼那麼不小心!想到自己的疏忽,韓珞直想掐死自己。每次小草都靜靜地待在身後,從不曾亂跑,漸漸地,她也就失了防心。 沒想到,今天結束診療,一回頭,看到空無一人的牆角時,她差點沒暈倒。 “小草,快點出來好不好?”她又喚,奔波找尋的身子已疲累不堪,卻堅持不肯放棄。 “韓大夫,時辰快到了,你先進少爺房裡吧!”馬總管抬頭望天,過來叮嚀。“我已經讓人四處去找了,會找到的。” 韓珞擰眉,心頭兩難。她知道馬總管已經盡心盡力,不僅整個別莊,連村子都派人出去找尋,但她實在放不下心。 怕馬總管為難,也不想破壞承諾,不得已,她只好妥協。“找到人一定要馬上跟我說,曉得嗎?”她又交代了聲,這才回房拿藥箱前往端木柏人房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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