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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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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故作堅強,海品頤的心被揪緊。她若兌換包袱的銀票,可以救得了水淨,但普天之下,這樣的姑娘有多少?她救得了多少? 這樣的掙扎,一直到翌日妓院的護院來押人,還在心裡猶豫。救了水淨,又能怎麼辦?只要她一走,那些錢用完,水淨仍是逃不過這一條路。 “怎麼有個男人?”護院看見男子裝扮的她站在水淨身旁,伸手用力一扯,水淨失去重心僕跌在地,他仍用力拖著,一臉鄙夷。“可別有什麼不清不白,殘花敗柳價格差多啦!” 見狀,海品頤怒火上湧,一掌將他的手拍掉,彎身將水淨扶起。“別怕,我陪你去揚州。”她不放心,若只讓水淨跟他走,這一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嗯。”水淨感激點頭,目送海品頤進屋收拾行囊,她轉身朝爹娘跪下。“爹、娘,您們要好好保重……”這一去,怕此生再無緣相會。 婦人將水淨扶起,含淚泣道:“水淨,別怨爹娘……” “水淨懂。”水淨強揚起笑。 護院對海品頤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氣都出在水淨爹娘身上。“老子忙得緊,拖拉個什麼勁?再不放人給你們的銀兩當場減半!” 從屋內旋回的海品頤聽見,臉色一板,沉聲道:“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護院嚇得當場噤聲,不敢造次。 水淨眷戀地又看了爹娘一眼,狠狠咬唇。“走吧……”她拉著海品頤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掙扎一路,海品頤終於還是狠不下心見水淨真成了青樓女子,決定幫她贖身。 即使救不了普天下的姑娘,她也只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離開一下,等我。”她對水淨柔聲道,而後轉向護院,冷臉一板。“不准離開,要是我回來發現她有什麼差池,唯你是問!”見護院忙不迭點頭,她才趕緊去兌換銀票。 海品頤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原地,所見情景卻讓她詫異不已——水淨咬唇忍淚,臉上有傷,護院已經不見,身旁多了一名風情萬種的中年美婦。 “水淨,怎麼了?要不要緊?”海品頤趕緊奔到水淨旁,看她的傷勢。 水淨嚇得哭了,怕她擔心,仍強忍搖頭。“不要緊。” 海品頤還來不及細問,一旁的美婦已橫眉豎目地迭聲開罵:“你這男人怎麼當的?竟把自己女人賣到火坑?!明明好手好腳的,不會去掙錢居然還要女人養?要不要臉啊!”邊說,手指還不停往她肩頭直戳。 海品頤傻眼,摸不清現在是什麼情形。 “不是的,您誤會了……”水淨急忙阻擋。 她一出聲,美婦更火。“小姑娘別傻了,這種男人不值得!你居然還騙我是被父母賣的?浪費我的銀兩來幫你贖身!” 直至此時,海品頤才大致瞭解來龍去脈。難怪護院不見了,原來是拿了銀兩放人,但……水淨的傷又是怎麼來的? “您誤會了……”海品頤很感激美婦出手救了水淨,但那像要將她剝皮啃骨的狠勁引來路人側目,她只得趕緊拉了兩人閃進小巷。“我是女的……” 美婦哪裡肯信?經過海品頤不斷解釋,加上水淨在旁附和保證,最後還讓她摸上胸口按了又按,精明戒慎的美婦這才相信。 怪不得她啊,她原是名震洛陽的花魁,愛上了一個男人,她用天價替自己贖了身,帶著剩餘的積蓄隨他遠走。他卻趁夜拿走她的錢,棄她遠去。幸好她有些首飾是隨身藏著,不致潦倒街頭,但自此之後,她對男人早已心死。剛剛以為被騙誤救賣身養小白臉的姑娘,勾起她對男人的厭惡,當然氣得破口大駡。 海品頤又問起原由,才知道自己去兌換銀票時,忍了一路的護院乘機對水淨毛手毛腳,水淨掙扎想跑,跑到街角就讓護院追上,當場在大街上拳打腳踢。剛好美婦經過,上前阻攔,知她是被父母賣到青樓的女子,用錢幫她贖了身。 “多少錢?我還你。”海口陽頤不好意思地問。 “算啦!”美婦豪爽揮手。“你們打算怎麼辦?” 海品頤看向水淨。“我送你回家吧?” 水淨咬唇,搖了搖頭。“我沒辦法回去了……”她祈求地望著海品頤。“讓我跟你一起走好嗎?” 再回去一定會被賣,她不怨爹娘,但一次就夠了,她不敢冀望自己能有足夠的車運逃過下次。 海品頤猶豫。這也是她遲遲不幫她贖身的考慮,救了,將會變成一種難以割捨的牽絆。她輕歎氣,而後點頭。“嗯。”她和水淨也挺投緣的,就當多了個妹妹吧! “太好了!”水淨開心得又笑又跳。 “喂,我呢?”一旁的美婦開口。“也讓我一起走吧!”這兩個小妮子看了挺有趣,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 救命恩人的要求,水淨立即就要點頭,但憶起她也只是個小拖油瓶,只好眨巴眨巴地望著海品頤。 對上那祈求的眼神,海品頤不禁啞然失笑。會出手相助代表人應該不壞吧?略一沉思,她點頭。“您好,我是海品頤,她是水淨。” 美婦揚笑。“我呢,就叫嬤嬤吧!” 之後,就這麼開始了三人結伴行走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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