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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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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說的是真,沾染血腥的手上不介意再多她這條人命。但,若他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冷殘,又怎會一再深陷於喪失自製的夢境中無法自救? 她想問,他經歷了什麼,羅刹門又對他做了什麼,偏,他什麼都不肯說。她無聲輕歎口氣,目光因關懷而放柔。 “那我也只能認了,是吧?”海品頤揚起淡笑,輕聲道:“我要救的人是你,不管你是誰,有什麼樣的過去,都沒有關聯。” 遲昊灼灼的目光望進她的眼裡,在那片晶燦之中,他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虛假猶豫。澎湃的情緒讓他無法壓制,他倏地躺下閉眼,擺明不想再談。 海品頤無法,只好走回自己的位置躺下,將披風拉至下頷處,看著他輪廓深邃的側臉,輕輕咬唇。 她不是只因為害他中毒而內疚嗎?不是只要讓他痊癒就好了嗎?但為何見他被夢魘拘綁,她會覺得這麼難過?聽到他要殺她,她不為自己的生命感到恐懼,卻怕他身陷自我束縛的痛苦。 這種不明所以的情緒是什麼呢?她厘不清…… 第三章 看著自己的左手,海品頤輕歎口氣,將木架上烤著的野雁翻面。 為什麼一個人在昏迷和清醒時差距如此之大?他緊握她手的感覺和情景,一直刻於腦海,揮之不去,即使他清醒後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極其冷淡,依然無法抹滅。 第一次強烈意識到他為羅刹門人,是他將一小包藥粉交給她,要她到初會地點毀屍滅跡並帶回長劍的時候。 山林間人煙罕至,屍體沒被發現,只有被野獸拖動的痕跡。 她依言先用布包裹右手,拔下長劍,再分別在兩具屍體的傷口撒下少許藥粉。藥粉遇血迅速化為白沫,像有了生命,狂猛吞噬骨肉。她被那駭人的景象嚇得後退,眼睜睜看著兩具屍體在轉瞬間化為黃水,連衣袍都被融蝕。 憶起那景象,胸口像堵了大石,海品頤深深吐納,好不容易才將那煩悶感驅散了些。此時,一股刺鼻的燒焦味拉回她的心思。 糟了!她趕緊將野雁從架上移開。看到被燒得漆黑的雁腿,懊惱地翻了個白眼。這下可好,她得吃這只雁腿了。 抽出隨身匕首將烤雁一分為二,放在木盤上,再從一旁的瓦罐中盛出兩碗山菜粥,放置託盤上,一起端進屋內。 一進屋,見他盤坐榻上正在運功療傷,她放輕腳步,將託盤放在桌上,坐下靜靜等著。 看到自己合身的外袍穿在他身上卻只能勉強系上,海品頤忍不住微笑。看似瘦削的他,體魄卻是勁碩結實。雖然她扮男裝不曾被人識破,但男女天生上的差異是她再怎麼努力也彌補不了。 早已察覺她進屋的遲昊在完成內功心法後,直接下榻走到桌旁,盤膝而坐。 “吃吧!”海品頤將山菜粥和完好的那半隻雁遞到他面前。有了被他搶食的教訓,後來她學乖了,煮好的食物都讓他先挑選。 他不知道她是女子,所以不以為意,但……她在乎啊!老看他吃她碰過的食物,那過於親密的曖昧景象總讓她心跳飛快。 不過她今天不小心把雁烤焦,由不得他選了。海品頤拿起另外燒焦的另一半,見他仍盯著她一動也不動,懊惱得直想呻吟。 “就這一次好不好?”本想自己偷偷吃掉,海品頤不禁求饒。“我不會為了……做什麼事而故意燒焦食物,我真的不想讓你吃這一半。” 那慌張的神情讓遲昊微微挑眉。委屈自己吃烤焦的雁也就算了,有必要這麼低聲下氣的嗎?她連下毒兩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他唇畔幾不可見地勾起,直接拿起眼前的食物食用。 見他沒有堅持,海品頤松了口氣,避開烤焦的地方開始吃了起來。 “你箭術不錯?”這兩天吃的飛禽走獸全都有被箭射穿的痕跡,還有,她當初用來威脅他的也是一觸即發的弓箭。 “在山林穿梭,弓箭是最方便的。”不小心咬到燒焦的地方,海品頤忍著苦味,硬生生用力吞下,表情有些古怪。“我也懂內功,若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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