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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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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垂首閉目的初天緯張眼,深湛的眸色讀不出思緒,隱然散發的冷靜氣勢完全不似階下囚。 “別靠太近,你要是讓他拿住要脅我可不會管你。”守衛在外喊。雖說那人用鐵鍊鏈住,但他身懷絕技的傳聞仍讓他覺得不妥。 “你閉嘴!”屬下怒聲回道,將提籃推近了些。“大人,放心吧,弟兄們正準備將證據交由信王爺直呈聖上,事情會有轉機的。” “那太慢了。”初天緯輕道,緩緩轉動被鐵鍊系住的手腕,眸中閃過精銳的光。 “什麼?”那似自言自語的聲音聽不真切,屬下又問,還沒得到任何回答,卻讓猛然響起的金屬撞擊聲給嚇得怔愣當場—— 初天緯雙腕反轉攫住鐵鍊,運勁使力,沉聲低喝,將鐵鍊自牆上拉斷,造成牆上龜裂,碎石沙塵不住自碎裂處崩落,他又運勁將系住雙腳的鐵鍊拉離,轉瞬間已獲得自由。 牢外的兩名守衛嚇傻了,正要張口喚人支援,初天緯卻搶先一步拾起提籃內的筷子分別朝二人射去,點住穴道,頓時動彈不得,只有睜得老大的眼對望,冷汗不住滴下。 “大人!”屬下回神驚喊。“不可,請三思——” 語音未落,初天緯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他腰間佩刀,手腕靈動翻轉,銳利刀鋒貼近他周身,逼得他步步後退,不消多時,大腿已被劃了一道長口,鮮血直流,他痛得跌坐在地,滿臉不可置信。 “大人……”難道大人真與羅刹門勾結,為了逃離竟對他痛下毒手? 初天緯沉著臉,來到他面前,刀架在他脖子上,用身形的優勢擋去牢外守衛的視線。 “你奮力抵抗過了,卻不敵賊人攻擊,懂嗎?”初天緯抑聲道,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語調低語。 原本顧慮到身為御前統領的身分不能以身試法,兼之上前攻擊的都是自己屬下,若沒拿下他反而會害一干人等受罰,那時他才沒盡全力反抗,被人擒進天牢。 但既然得知端木柏人的意圖,他怎能什麼事都不做,就這麼見事情的走向完全如他所願?時間已迫在眉睫,等信王爺說服皇上再派兵圍剿,羅刹門餘孽早已逃逸無蹤,只會更加定下醉月樓的罪名。 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用他的雙手護著她,即使這樣會墮入萬劫不復的罪名,他也無懼,只要她能安全無虞,就算犧牲自己性命他都甘之如飴! “大人……”屬下頓時心頭雪明,大人在為他製造奮勇殺敵的假像,不讓自己逃獄的事連累到他。 “讓你受痛,抱歉!”初天緯運轉刀鋒,在他身上增添數道刀口,恰到好處的力道絲毫沒有傷到他的筋骨。 初天緯快步走出牢外,重達近百斤的鐵鍊拖在地上發出沙沙聲,在他身上卻似無物,完全阻不了他的動作。他走到守衛身旁,蹲身搜出掛在腰際的鑰匙,將系於四肢的鐵鍊完全解開。 守衛苦於穴道被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心裡忙不迭叫苦。 束縛卸去,初天緯疾掠而出,在臨出牢前,手中鑰匙一擲,撞上其中一名守衛背部穴道,等守衛能夠動作時,他的身影早已自入口消失無蹤。 守衛跌跌撞撞地沖進牢內,看到那人身上鮮血淋漓的模樣,嚇得膽戰心驚,急忙沖出牢房,邊扯開喉嚨大喊:“來人哪!犯人殺人逃逸,快來人啊——” 屬下扶著牆站起,看似傷重將亡的他其實都只是皮肉傷。他看向初天緯離去的方向,心頭默禱——大人,祝您順利,請您一定要擒賊歸來…… 無用的守衛竟讓初天緯逃了! 得到宮中傳來的訊息,端木柏人滿臉怒意地走進書房,來到書案前落坐,紫檜書案閃著烏沉光澤,珍貴材質的文房四寶內斂地彰顯持有者的尊爵地位。 以為這樣能奈何得了他嗎?端木柏人冷笑,手執輝玉紙鎮撫平桌上卷紙,提筆蘸飽了墨,微一斟酌,隨即果決下筆,筆鋒疾走如飛,轉瞬已寫滿大半紙張。 突然間,他猛然頓筆,心頭盈滿驚懼。 桌案前的錦椅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名身著白衣的冷面男子。 這人輕功如此高深,竟連他都沒有察覺!端木柏人不曾或動,暗自運功,卻聞那人低沉開口—— “你氣一運,已廢了雙足筋脈,我若是你,就不會再妄動。” 像在印證那人所言,端木柏人雙腳霎時猶如刀刨劇烈撕痛,手勁緊握,手中筆幹應聲折斷,額上已滿布冷汗。若非定力過人,那直讓人撕裂心肺的痛足教一名偉岸男子滾地哀嚎。 知來人所言是真,他立即停止運氣。 “閣下何人?”強忍劇痛,調勻呼息,他開口。饒是自製,聲音已然嘶啞。 見他不再妄動,只見男子衣袖微晃,動作快得好似不曾挪栘,在燈火映掩下,一抹難以察覺的白霧緩緩飄散。 腳上疼痛立時舒緩,心知來人能力高出太多,端木柏人不敢進攻,只是陰沉著臉看向他。 “稍緩疼痛,是為了讓你專心談話。別藉此做些無謂舉止,那都是白費心機。 ”男子回視,貌如冠玉的臉上平靜無波。“憑這樣就想惹羅刹門,未免也過於小覷了。” 聞言端木柏人心頭一驚,隨即掩下,臉上沒有顯露任何思緒。 “你早知娥貴妃一家二十七口,並非逃入醉月樓那人所殺,也知初天緯已循線搜證,只餘上稟,即可將賊人追捕到案,你卻苦苦相逼醉月樓,一逞私人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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