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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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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別說了。”擷香扶著嬤嬤的手往外走,將一切看在眼底的她體貼地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我們去大廳看看弄得如何,不然明天開不了門,又少一天的收入。” “對了,還得去盯著呢!”嬤嬤提起裙擺,連忙往外走去。 深深看了海品頤一眼,擷香輕歎口氣。她有預感,這件事會讓品頤離開醉月樓,離開她。雖知分離的一天終將到來,但……太快了…… 把所有的心緒抑下,她抿緊唇,轉身跟著嬤嬤離去。 桌上攤著一本本厚重的賬冊,擷香纖手支著下頷,另一隻手持狼毫筆送至唇畔,因沉思而輕咬著。 “怎麼銀子像長了腳,老是花得這麼快呢?”她蹙了眉,長歎口氣。 坐在一旁的海品頤看著賬冊中的細目,也忍不住搖頭。“什麼都要錢,我們已經將花費降到最低了。” “把夜渡資調高些怎麼樣?”擷香靈機一動,拿起筆在一冊手記本上圈圈寫寫。“還有,四色果子一盤十兩,水酒一壺十五兩,佳餚一席百兩,瞧!收入大增呢!”那些數字在她眼前發亮。 “你是強盜啊?”海品頤啼笑皆非。“這樣反而會害尋常百姓望之卻步,只靠高官達人是撐不久的,何況他們大多只為擷香日感興趣。” “真煩……”被潑了盆冷水,擷香小嘴一扁,又歎,念頭轉到了憤恨的對象身-上—— “初天緯的維修費不是才付了一半嗎?要把營業損失也加成上去,多收點,狠狠敲他一筆竹杠!”不多灌點水,實在難申她滿肚子的怨氣。她氣憤得握緊了粉拳。 海品頤聞言輕聲低笑。嬤嬤和擷香轉的都是同樣心思,昨天初天緯離去前,嬤嬤開的價碼讓人咋舌,初天緯卻是臉色不變地一口應允。 “……原來,名聞遐邇的醉月樓還兼做黑店的勾當。”低醇的語音茌身後響起,平淡的音調聽不出是喜是怒。 聞聲,擷香杏眸略微眯起,用力將手中賬冊合上——海品頤警戒起身,站到擷香身後,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對射來的淩厲視線恍若未覺,初天緯走到窗櫺前的錦椅入座,微啟了窗,看向閣外的風景,泰然自若的模樣好似在家裡一般自在。“尾款已清,且方才進門時看到一切恢復原狀,應是難再另立名目才是。” “初爺,這麼早?”海品頤微一頷首,禮貌性的問句隱含彰顯的敵意。 “都忘了。”初天緯輕笑。“日上三竿對晨昏顛倒的青樓來說,大概只能算是黎明初曉吧!” 看也不看他一眼,擷香又把一本賬冊重重合上,乒乒乓乓的聲勢驚人,把桌上賬冊全堆成一疊。 初天緯沒有言語,只興味盎然地看著她那張被怒火炫得豔麗的小臉。 “擷香。”海品頤握住她的手,用眼神阻止她。招惹初天緯沒好處的。 看了海品頤一眼,擷香抓著一本賬冊的手,才松了開來。她很清楚,但——她就是氣不過啊! 兩人不言已明的默契,讓初天緯微微擰起了眉,還有那只手……心一窒,握於扶把的手不自覺地使勁。 “幫我搬。”手一指,擷香轉身走出門外,自始至終沒正眼瞧過初天緯。答應他可自由來去,可不代表她要隨時陪著他!要搜讓他搜去,什麼證據都讓她給湮滅了,就不信他在這兒能搜到什麼! “初爺,失陪。”海品頤抱起桌上的賬冊,微一頷首,跟著離開。 那倔強模樣,讓初天緯低低笑了。以為這樣就避得了他嗎?笑意一斂,轉為銳鏤的光芒環視四周。擺置都沒有變,卻和那夜隱約有點不同。 眸光更顯冷鑠,初天緯繞著內室緩緩踱步,腦中自那夜踏進擷香閣的畫面開始運轉,一次又一次。 氣味。 那晚站在門外,有股淡雅花香渲染四周。 鷹眸微眯,走近楊前,微一傾身,攫起楊上整齊疊置的絲褥,湊近鼻端—— 一縷若有似無的花香輕溢,一如那夜。 腦中的畫面,停在她頰泛紅潮,星眸微閉的嬌豔模樣。 該死!這藥效力如此強?像絲褥燙手,初天緯倏地放開,直退至門邊,然而心頭洶湧的熱潮卻是難以平息。 這影響,是藥……還是她?這陡生的念頭驚駭了他,初天緯冷凝著臉,旋身走出了擷香閣。 醉月樓裡,一如以往,為開門前的準備忙碌著。 出了房,和品頤分開,無事可做的擷香東晃晃、西晃晃,最後只能來到廳前,看著那些來往打掃的僕婢發呆。 她之前曾幫著打掃,惹得嬤嬤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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