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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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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書房和他們住的寢房院落以外,其他的廂房幾乎都等同廢墟,不但沒家具,還蒙上了一層灰,看得出缺乏人手打掃的窘境。 發現衣上有著方才翻找時沾上的髒汙,孫沁順手揮去,一低頭,看到掌心中央有道幽碧細絲,她停下了動作。 那道線很淡,朝著手腕的方向蔓延,若不細看,會以為只是血管脈絡,但只要是“天水宮”裡的人都知道,當細絲抵達腕間時,亦意謂著毒發身亡的時刻來臨。 “天水寒”——這是師父在她們體內種下的劇毒,用以防止她們脫逃,若超過半個月沒服下解藥,即會毒發身亡。 曾有些受不了苦的師姊妹冒險逃離“天水宮”,被抓回來後師父沒給她們解藥,讓所有人目睹她們毒性發作時的情景,整整兩天,痛苦哀嚎不絕於耳,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淒厲的叫聲才停歇,那時她們的全身肌膚都已潰爛,死狀淒慘。 她從沒想過要背叛“天水宮”,更沒想過她竟會有擔心毒發的一天。孫沁握緊拳,撫平心緒——還有時間,她會離開這裡重回“天水宮”,這根本不足為懼。 一抬頭,遠遠看到一個人影從柴房走出。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沒喊也沒追,只是放輕腳步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老人家耳背,直至她已近在數尺才聽到鏈子聲,回頭看見她,抱著柴的老伯活像看到鬼。 “那個、那個……”老伯笑得好尷尬,邊囁嚅邊往後退。“我拿柴燒熱水,待會兒就把熱水送過去了哦!”不等她說話,立刻一溜煙地跑掉。 攀談再次失敗,孫沁淡嘲一笑,早已習以為常。見老伯去得匆忙,柴房的門忘了關,百無聊賴的她什麼也沒想就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到裡頭,木柴混和灰塵的味道撲鼻而來,她才驚覺她進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想找木棍把他敲昏嗎? 念頭一轉,美眸還真的開始下意識地尋找,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孫沁不禁啞然失笑。想什麼呀,每根柴薪都那麼大,藏得住嗎?她真被他搞得有點思緒錯亂了。 她無聲歎口氣,正要走出柴房,一瞥而過的眼界裡卻有東西頓住了她的步子。孫沁回頭,看到一堆捆疊的木柴置於角落。 木柴在柴房裡隨處可見,乍看之下並沒有異樣,但她既然會被這堆柴給拉住視線,表示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她走近細看,果然發現和其他木柴相較,這堆柴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似放置許久沒人動用,但底下鋪放的麻布卻只有覆著淺淺的塵埃。 孫沁心知有異,蹲下身子,雙手抓住麻布用力一拉,應該沉重難動的木柴堆卻毫不費力地被輕易拉開,原本的位置下方出現一個暗門。 找到了!孫沁喜上眉梢,急忙把暗門拉開,裡面的東西卻讓她愣怔—— 怎麼會是銀票?! 原以為會看到他所搜集的文件證據,卻發現了出乎意料的東西。她伸手撈出,一疊疊的紙全是京城各大錢莊開出的銀票,所有的面額相加起來,足以買下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 他不是很窮嗎?為什麼有這些錢?孫沁咬唇。分不清梗在心頭的沉窒是失望還是震驚?沒想到他不只奸詐,還是個表裡不一的守財奴…… 算了,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都不關她的事。她壓下所有的想法,正準備將那些銀票放回,卻突然心生一計,她思忖了會兒,反而把所有銀票全都拿出。 會藏得這麼隱密,表示他對這筆錢相當重視。現在立場顛倒了,老是被當成傀儡掌控的帥,開始要伺機反擊。 當項沛棠回到家時已經是太陽西下,整個下午又在外頭放了不少消息的他,笑得燦爛不已。 不過,當他踏進院落,所見情景讓他的笑當場僵在唇畔。 他看到、園子中央、有一個澡盆、裡頭、有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正毫無遮蔽、大剌剌地、演出香豔刺激的沭浴圖。 那雙美腿還蹺得老高,在夕陽餘暉下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項沛棠趕緊側身偏移了目光,秉持著非禮勿視的高貴情操,萬分艱難地靠近。 “……你在做什麼?”不怕被人看也不用這麼豪放吧? “淨身。”孫沁倒是泰然自若,還掬水從肩頭流泄而下。 “在、在屋子裡淨身不好嗎?”老天,光聽水聲他都替她臉紅了。 他局促的模樣讓孫沁暗嗤了聲。不屑看就別看,沒必要裝成這樣,明明心機深沉,卻用人畜無傷的態度騙過了所有的人。 “不好。”她舒適地往後靠,看著上方的橘黃天際。“要從房裡把水舀出來很累,倒不如直接在這裡淨身,最後澡盆一推,簡單省事。” 稍早送熱水來的大嬸聽到她如此要求,眼睛瞪得好比銅鈴大。反正這屋裡也沒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沐浴又如何?若真能引來一些垂涎者,她反倒高興。 “你、你——”項沛棠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小心著涼。” 想到她現在未著片縷,就有股烈焰燒得他喉頭幹啞。拜託,每天晚上同榻他就已經夠煎熬,別再給他試煉了。 “我洗好了。”孫沁大方起身,水珠順著她完美的曲線流下,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耀著光芒。 只是眼梢餘光一瞥,項沛棠就已心神蕩漾。夠了,他必須暫時撤退,不然他的計劃極有可能在今晚就因把持不住而功敗垂成。 “我去看晚膳好了沒。”他快步奔離,完全不敢朝她的方向看去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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