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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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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枕在一對柔軟的腿上,一個有著活潑神采的美麗姑娘正對著她笑。 “還好你醒了,不然我還在煩惱該怎麼把你搬到村子裡呢。”姑娘一邊將放在她鼻下熏燃的藥草撚熄,一邊對她笑道:“你暈倒了,剛好被我救了,別謝我。” 那自說自答的開朗逗笑了禹綾,然而唇角才剛揚起,那些短暫遺忘的難過又朝她撲上,痛得她要緊了唇。 曾經她也能笑得這麼甜美,但現在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看出她的難過,那個姑娘什麼也沒問,自顧自地說道““你有身孕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為母則剛,再多的安慰都比不上這份力量。 從『祖母』那兒習得一身醫術的她,剛剛在為她把脈時就已發現了這個狀況,所以她沒為她針灸,而是用藥草助她恢復清醒。 這個突來的消息讓禹綾睜大了眼,驚訝地朝那位姑娘看去,只見她堅定地朝她點了下頭,無聲地回復了她的疑問。 禹綾撫上依然平坦的小腹,震驚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漫然而且的溫柔。她怎會這麼粗心呢?還以為是路途勞累讓她身體起了變化,卻完全沒有往這一方面想。 想到自己體內孕育著他的骨肉,她的心好暖好暖,仿佛回到有他陪在身邊的日子。她以為沉著到再無法揚起的唇角,輕易地勾起了弧度,被家人背棄的傷已不再那麼痛了,如今她的心口全被柔情填滿。 “要我陪你去找孩子的爹嗎?”從她的表情看出端倪,那位姑娘問得很乾脆,因為所愛非人而離家出走的她,懂得那染在每件的愁苦代表著什麼。 禹綾猶豫了下,而後輕很好輕搖頭。 “謝謝你,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她離開的這段日子,他應該已獲得平靜了吧?那她又何苦再去打擾他,讓他再憶起那些痛苦? 就當作是對她最後的疼寵吧,這一次她想自私地留下這個他賜給她的寶物,不再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 她深吸口氣,露出燦爛的笑容,像是對那位姑娘再度重申,也像在告訴自己——“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她不再是孤獨一人,她會堅強,將這個孩子好好地扶養長大,告訴他,他有一個頂天立地的爹,在天寬地闊的北方守護著他。 即使沒他在身邊,他的愛依然陪著她,她很好,她會過得很好。 一年後 廣大的草原上,駿馬成群奔馳,和天際的斜陽交織成壯闊的景色。 袁長風勒馬立定,這片以往讓他充滿驕傲的景色,如今已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他的心已經麻木了,除了仍在規律地跳動著,跟死了幾乎沒有兩樣,只有在想起她時,會微微地抽痛,他才感覺到心的存在。 在杜紅瓔做出那件事之後,隔日他立刻派人聯通放妻書將她送回江南,並警告她不准對杜老提到任何有關禹綾所做的事。 不久之後,他就收到杜老派快馬送來的信,指責他不負責任,竟休離掉懷有身孕的妻子,並警告他若是不將杜紅瓔接回去,他將與袁家斷絕生意往來。 直至那時他才知道杜紅瓔想將私生子賴給他的計謀,也知道杜紅瓔礙於他的恐嚇,果然將禹綾使計搶位的事瞞得好好的。 對於負心漢的指控,他沒做任何反駁,只回了封簡短的信函,叫杜老永遠都不用把女兒送回來。因為只要他一解釋,就會將禹綾扯進來,為免杜老找她麻煩,他寧可自己吞下拋妻棄子的罪名,就此放掉杜老這個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 很傻,他知道,但他就是沒辦法忍受讓她受到欺侮,即使他比任何人都有權去報復她的瞞騙,他還是選擇自己承受一切。 “大哥,我數過了,數量正確。”袁長地縱馬來到他的身邊,回報狀況。 袁長風拉回心緒,將表情斂得平靜無波。 “好,交代大夥兒回去歇息吧。” 傳下吩咐,他掉轉馬頭先行離開,一路上他維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沒多久就聽到小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追上他和他並肩而行。 沉默一陣,袁長地開口:“今天來的買家如何?” 即使他們已不再將馬匹售往江南,但這些年袁氏馬場已打出名號,仍有許多買家親自前來塞北買馬,帶來更大的利潤,只是這些對他而言,已不具任何意義。 “很好。”袁長風簡短回應兩字,將話題結束。 這段期間,他變得冷漠寡言,自半年前長雲出嫁後,少了一個人逼他,他更是惜字如金,小弟總是 被他氣到跳腳,卻仍拿他沒辦法。 “最近馬兒生得太快,你要不要去找找有沒有其他的買家?不然我怕馬場會塞不下。”袁長地暗暗咬牙,又起了個話題再接再厲。 “不用。”仍是兩個字,又將話題堵死。 袁長地氣極,突然縱馬超越,橫在前方將他擋下。 “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放不開就去找她啊,已經一年了,你沒笑過,甚至沒生氣過,你讓我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 “別提她。”面對小弟的激動,袁長風仍是清淡又簡短的寥寥幾字,轉而深沉的眸色不見怒意,卻透出無聲的警告。 他不准任何人提起有關禹綾的事,把自己關在緊鎖的心房之內,他不想說話、不想笑、也不想生氣,他知道在他們面前他就跟行屍走肉一樣,但他就是要這樣才活得下去,他們又能奈他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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