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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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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的顧慮,陸其軒繼續突破她的心防:“宇丞如果知道你睡在我們家,只會覺得高興。” “但要是再大一點,他就會覺得不對勁了。”童遙還是搖頭。小孩的世界那麼純真,她不想讓大人的複雜提早混淆了他。 他歎了口氣,只好放棄,原本攻城掠地的大掌改為幫她將淩亂的衣服拉好。“你該走了,再晚就趕不到捷運了。” “不能得逞就趕我走?”童遙嘟唇,半嗔半笑地睇他。“捷運沒了可以搭計程車,你就算要拆橋至少也得等過了河吧?”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顧慮到宇丞在隔壁房間,雖然不能像那天下午那麼縱情聲色,但咬著他肩頭忍住另有一番情趣。 “太晚還是有危險。”每次看到她累得都快睡著還要打起精神離開,他都很想把她拖回床上。 怕危險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他更怕讓她覺得委屈。做完愛就必須離開,好像他只是在她身上發洩,連溫存的擁抱都給不起。 “電話叫車怎麼會有危險?”童遙低笑,見他連自己的衣服都穿好,不禁扮了個鬼臉。“真的不要?”她仰起下頷睨他,給他最後反悔的機會,他的體貼讓她心甜又懊惱。 “我送你去捷運站。”陸其軒不為所動,探身抓起桌上的鑰匙。 “不、用、了。”以前都不覺得她走夜路有什麼不妥,結果現在卻每天煩她,和她爭論該不該送她。“我不會因為和你談戀愛就魅力大增引來一堆色狼,基本上,從你家到捷運站這段路熱鬧得很,一點也不用擔心。” “我只做得到這件事。”握住她的手,陸其軒眼神轉柔。 在這段關係中他付出的太少,雖然她不在意,他還是希望能在己身所能的範圍裡多為她做一些什麼,即使相較于一個情人所該給予的程度,還是那麼地微不足道。 童遙漾起笑,在他唇上輕啄了下。 “我是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別讓我學壞。”她戲謔地說道,手撫過他的臉頰,突然轉向伸到他胸前把他推倒。“大忙人,你趕快去洗澡準備面對寂寞長夜吧!” 乘機離開沙發,她朝他送了個飛吻,笑著走出客廳。 陸其軒莞爾,起身走到玄關,看到她正彎身穿鞋,他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將她的美好完整地刻放心上。 慶倖有她,讓他知道即使再忙仍能享有感情;讓他知道生命中所重視的事物可以同時存在,不一定要犧牲其中一項才能成就另一項;讓他知道感情裡施與受的立場不是完全固定的,柔弱的不一定是女方,必須負責呵護的也不一定是男方。 童遙穿好鞋,拉開門,回頭柔笑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他和她是否能夠一起走到盡頭,但她好希望這麼幸福的日子,能永遠地持續下去。 “明天見嘍。” 門關上了,隨著伊人離去,彼此間的距離也被拉開,他們的心,仍緊密熨貼。 因為某些政策影響,香港恒生指數今天一開盤就大幅震盪,為此陸其軒忙得無暇他顧,專注心力在工作上,隨時當機立斷做出最佳決策,以防相關的投資專案受到波及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到了下午,狀況總算趨於穩定,但擔心會再有變數,他仍不敢掉以輕心。正當他在做綜觀整理分析時,桌上分機響了。 “請說。”接起電話,他仍忙著在定勢圖上下注解。 “如果不打你公司電話,我可能別想聽到你的聲音了。”對方口氣又輕又柔,藏在語裡的諷刺卻相當明顯。 聽出是前妻丁慶梅的聲音,陸其軒擰眉,翻找出被文件淹沒的手機,才發現有數通未接來電, “我在忙。”就算明白她在暗指他避不接電話,陸其軒也懶得浪費時間解釋。“什麼事?”從離婚到現在,兩人之間並沒有聯絡,她怎麼會突然打來? “忙?”丁慶梅嗤笑了聲。“你以前也是這樣跟我說,忙到沒空陪我們母子倆,結果你現在卻有時間另結新歡?” 被她打擾無法處理公事已讓他覺得不悅,再加上她說的話,陸其軒的眉擰得更深。她怎麼會知道?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共同的朋友。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沒必要對她交代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只想趕快把這通電話結束。 那頭傳來深呼吸的聲音,隔了半晌她再開口,語氣已平靜許多。“這段時間我到美國找我爸媽,他們認為我們離婚離得太草率了,都沒顧慮到宇丞,我考慮過後,覺得或許我們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這一刻,陸其軒完全確定他當初執意要將離婚手續一次辦好的果決是對的,讓她再也沒有反復的機會。她曾指責他自私,但她不也是如此?要求世界繞著她轉,隨意在別人生命裡造成動盪,仍能大言不慚地希望一切重新來過。 “不需要,宇丞現在過得很好。”他毫不留情地粉碎她的奢望。若真的在乎孩子,她不會丟下宇丞自己離家出走,完全不聞不問。 “你以為有個保姆女友就不用擔心了嗎?”本想用低姿態好好談,但被這麼冷情回絕,丁慶梅也不想採取低姿態了。“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愛小孩,而是想找張長期飯票,專挑有錢的家長下手,她就是因為惡行被人揭發才會讓幼稚園踢走!” “你從哪裡聽到她的事?”陸其軒沉聲追問。 見挑撥成功,丁慶梅心中竊喜。“幼稚園裡的人全都知道這件事,她心機重得很,趁女主人不在引誘學生家長……” “我是問,你從哪裡聽到我和她交往的事?”陸其軒冷冷地打斷她。 童遙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就因為她在他面前所展現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才會讓他如此傾心,別人怎麼說她,他根本不在乎。 知道她當初離職的理由,他只覺得憤怒,想揪出那個害她背負委屈離職的男人狠狠教訓一頓,但現在最讓他在意的,是慶梅為什麼知道他們的事,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你們那麼高調,公司哪個人不知道?連吳副理老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本來還在等,等他吃盡苦頭後低聲下氣地求她複合,卻兩個月都沒消息。 耐不住性子的她不想示弱,想起之前陪他參加公司餐會時曾留下他同事老婆的電話,想先從旁人那兒探探口風,沒想到卻得到位置已被占走的惡耗,一查之下更是大為震驚——他的新歡居然是幼稚園裡的童老師! 母親不斷罵她笨,說她白白將大家垂涎的位置拱手讓人。她怎麼知道忙到有家都不想回的他會那麼快找到新的對象?又怎麼知道有人會想要一個工作狂?她趕緊從美國飛回臺灣想要力挽狂瀾,結果他卻回她一句不需要! 原來如此。聽到她得知消息的管道,陸其軒放心了。他比較擔心的是慶梅會找征信社去監視她的生活,如果因為他而害童遙遇到這些麻煩,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我想,這些事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他不在乎自己在旁人眼中的評價,反正行端坐正,他俯仰無愧。 離間無效,還被劃分成外人,丁慶梅氣得不顧形象大吼:“你以為她是特別的嗎?別傻了,天底下的女人全都一樣,沒有一個女人受得了被人冷落,我忍了你五年,我看她能忍受你多久!” 將耳畔的怒吼置若罔聞,陸其軒唇畔揚起溫柔的笑。 他很清楚童遙和她不同,她從沒要求他勉強自己去做什麼,但回顧這段時間,她還是改變了他,淡淡地、自然地、輕鬆地,他依然保有自我,他的原則仍然固守,生活卻帶來美好的變化。 “沒其他事了吧?我還要忙。”這就是兩人最大的差異處,童遙絕不會在他工作時打擾他,還擺出一副她的事最重要急迫的姿態。 丁慶梅努力調節呼吸,把怒火壓下。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還有最後的王牌。“我要見宇丞,我是他媽媽,行使我的探視權不為過吧?”既然他心腸那麼硬,那她就從兒子那裡下手,再怎麼說也是血緣關係最親。 她要打擾他的生活到什麼程度才甘心?!這突來的要求讓陸其軒覺得惱怒,他沉住氣,不讓思慮受到情緒影響。 母親想見兒子,這一點他沒辦法拒絕她,何況母親的地位無可取代,就算有童遙的陪伴,宇丞應該還是會想見媽媽。 體諒到兒子的心情,陸其軒心軟了。不過,他要讓她明白,他不會切斷她和宇丞的關係,但他也不會給她任何奢望的機會! “好,那就這個禮拜天,你可以和宇丞出去,而我,絕不作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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