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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不行,她要照顧厲煬,她必須振作。她用力吸著鼻子,端來藥碗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坐近他的枕邊,準備將他的身體扳正,一碰到他的臂膀,體溫和光裸的觸感燙上指尖,她才想到他的上身是赤裸的!她的臉瞬間赧紅,環著他的手,要放也不是,要抬起也不是。

  害羞什麼?小時候不都看慣了嗎?她努力把害羞的心思壓下,吃力地將他環起,讓他的頭靠著她的臂彎,端起藥碗就近他的口。

  喻千淩凝神,心裡默念,像有條無形的線,將裡頭的湯藥拉出了一條細絲,緩緩地從他唇畔滲入,速度很慢,她喂了很久,才把整碗的藥喂完,整個手臂都被他的重量壓麻了。

  她不以為苦,把藥碗放下,掏出繡帕為他拭汗,拭過他的胸膛時,健壯結實的肌理,再次害她的粉頰染成桃紅色。

  別亂想、別亂想!她不斷告訴自己,眼神卻還是心虛地飄了開,不敢多作停留,然而,指下撫過的起伏,還是讓她無法抑止地連耳根都整個燒紅。

  越擦心越慌,喻千淩也不管整條繡帕已經濕透,胡亂把他手臂、胸膛抹過一遍後,趕緊把他翻回原本趴伏的姿勢。

  “這房裡怎麼這麼熱?”她籲了口氣,臉紅嘀咕,全身已香汗淋漓。

  好一會兒,等到狂跳的心稍稍平穩了,她才敢再低頭看他。

  即使已有心理準備,他背上的傷勢,還是讓她抽了口冷氣,什麼胡思亂想、臉紅心跳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呆子!”手指輕撫過那片青紫,她低罵了句,嬌嗔的語氣裡滿是不舍。

  她閉起眼,一層水霧在他背上凝聚,結成了一層薄薄的水,被她用法力控制著,覆住整片傷勢。

  冰涼的觸感將厲煬從昏沉中拉回,濃眉聚起,一直閉合的眼眸緩緩眨動,而後睜開,渙散的雙眼失神地望著前方。

  鎮日間,高燒讓他在昏迷及夢境中來回,裡頭有她,有南宮旭。有時她倚在南宮旭身邊,有時卻又偎在他的懷裡,他已分不清,何者是現實,何者是虛幻。

  一隻手,輕輕撫過他的額際,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舒服喟歎。

  “你醒了?”聽到聲音,喻千淩低頭看他,見他張開了眼,心裡好開心。

  她美麗的笑容映進眼裡,厲煬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又是夢嗎?只有在夢裡,她才會這麼關懷地看著他……

  半昏沉的他,已沒有足夠的理智再去隱藏愛意,他伸出手,手背刷過她的頰側,順著頸際而下,他沒有直《的碰上她,然而融和了散發的體溫,似有若無的觸撫,卻充滿了男性的佔有隱喻。

  不明白他眼中的炙熱為何,喻千淩只覺她的身子開始燥熱起來,隔著些許的距離,她幾乎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體溫熨貼著她的。

  不是沒和他四目交接過,不是沒被他的手碰過,但此時眼前原該熟悉的他,卻變得好陌生。仿佛眼前的他,不是自幼一起長大的人,而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一個充滿狂肆霸氣的男人。

  “……厲煬?”她遲疑地輕喊,緊張得喉頭都啞了。

  厲煬微眯起眼,視線變得迷蒙,只有她的美,益發清晰。這場夢,她選擇了誰?是他?還是南宮旭?這是場美夢,還是惡夢?

  “你會陪在我身邊嗎?”他的嗓音因發熱而粗嗄,帶著低沉的磁性。

  被他的視線緊鎖,喻千淩別不開眼,她有點怕他,卻又有點被他吸引,她只能點頭,如擂鼓般的心跳讓她說不出話來。他和她,到底是誰不對勁了?

  “即使南宮旭來也不離開?”就算是夢境也好,讓他聽一次她親口的承諾……

  為什麼要這樣問?喻千淩不解擰眉。南宮旭不知道他受傷的事,就算知道了,又怎麼可能叫她離開?

  她想問,但他眼裡的熱切及渴望,讓她問不出口。她沒見過他這樣,那麼索求,像個無依的孩子。

  “我不會離開的。”她撫過他的額,柔聲說道。

  這是一場美夢……厲煬滿足地揚起了唇,拉下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

  他發燙的唇,像烙在上頭,喻千淩一驚,本能地想將手抽回,他卻牢牢握住,靠在臉側,沉沉睡去,臉上心滿意足的笑容,像他握著的是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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