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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是哪個謝?”之前問她是不是謝謝的謝,她也沒反駁啊!

  她的小臉閃過一抹窘色。“不是這個字就對了。”

  風豫樂突然想到,提筆寫下。“這個解嗎?”見她點頭,不禁翻了個白眼。“早聽我的話叫小花不就得了?好聽又好記。”

  “是你自己認錯字的!”解語惱怒地微紅了臉。

  “是——”風豫樂笑著應道,沒再和她爭辯,抽了另一張紙,快速寫好契,取出印章,在契上蓋了印。“來吧,畫押。”他把紙轉了圈,推到她面前。

  看著那張契,解語頓了下,才伸出手,在印泥上輕捺,把指印壓在上頭。

  “完成了。”風豫樂拿起契,突然笑了。“你爹娘取的名字真好,用念的沒發現,看字才知道另有涵義。”

  “哪有什麼涵義?”她不悅擰眉,以為他又拿她名字取笑。

  “解除了姓之外,念解,而解語,代表的是善解人意,可以看到其它人看不到的事情。”他笑睇她一眼。“解語,這名字真比小花好多了。”

  原本以為她又會怒聲反駁,不意卻看到她抿緊唇,水眸盈滿複雜的光芒,裡頭有不平、有怨懟,然而那抹最明顯的哀傷,緊緊攫住了他的心。風豫樂臉上的輕佻笑意斂去,俊眸因思忖略微眯起。

  他的話,讓解語憶起自己無法擺脫的命運。沒人跟她解釋過,她不曉得她的名字帶有這種含義,她不要!她不想當解語!

  “我的名字沒其它意思,姓解,名話,就只有這樣!”她怒道,握緊拳,雙肩隱隱顫抖。

  她激烈的反應,勾起風豫樂想要求解的念頭。然而,此時此刻,他體貼地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把契折起,放入一個錦囊內交給她。

  “收好,要是我賴賬沒付錢,就拿著這張契去府衙告我。”對她的無禮反應故作不見,風豫樂用輕鬆笑語化解僵凝的氣氛。

  解語接過,看著那個錦囊,激動的心平穩下來。這裡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有什麼能力,她只要把過去都隱藏起來,待滿兩年,攬夠了錢,就可以離開。

  “時間晚了,我明天再交代你要做些什麼,待會兒崔大娘會安排你的住所。”風豫樂拉了一旁的喚人鈴,看到她的表情在聽到崔大娘時瞬間垮了下來,他低笑。“放心吧,我會讓她安排好相處的人和你同房。”他可不想明早好夢正酣時,又被搬救兵的人吵醒。

  好相處?解語驚訝地抬頭看他。他的意思是……他並不覺得全都是她的錯嘍?

  “你……”然而才一開口,她就啞了。她不知道從何問起,也怕一問出來,就像是在尋求他的認同。她在想什麼?她一點也不需要在乎他的觀感!

  “怎麼了?”風豫樂挑眉,溫和一笑。

  那笑容撞進她的心坎,強裝的無謂瞬時消失無蹤,心裡的幹頭萬緒,更問不出口了。“沒事。”她悶道,分不清橫亙心頭的是什麼滋味。

  此時,門上傳來輕敲。“王,您找我?”崔大娘站在門邊。

  “大娘,要麻煩你幾件事。”風豫樂示意她走近,壓低聲響交代。

  那聲音聽不真切,解語只看到崔大娘邊聽邊朝她瞟了幾眼,臉上的神態從原本的不甘願,漸漸轉為猶疑,最後歎了口氣。

  “我曉得了。”崔大娘點頭,走到她身邊,揚起了笑,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同情。她不曉得她是因為成了祭品才被帶回來的,經歷這些,也難怪會害怕成這樣。“你叫小語是吧?跟我來!”她朝風豫樂一福,轉身退出書房。

  解語不敢相信這跟今天老指著她罵的,居然是同一個人。他說了什麼,讓崔大娘改變那麼大?

  “快去吧!”見她愣站著,風豫樂提醒。

  “哦!”她旋身要走出,憶起崔大娘離去前的動作,她頓了下,又轉回來行了個禮,這下曾做過的舉動,讓她有點手足無措,臉都紅了。

  她笨拙的模樣讓風豫樂勾起唇角,不過他很好心地沒笑出聲。

  “這沒問呢,你幾歲?”在她快跨出門時,他隨口一提。

  解語停住腳步,沒回頭,僵直的背影像在掙扎。

  “……十九。”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悶聲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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