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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有那麼急著要披風嗎?還是……又是他用來對她好的藉口?覷了他背影一眼,她忍俊不禁地揚起了唇,跟在他身後往房間走去。

  有一種曖昧不明的氣氛圍繞在兩人之間,一路上,他們沒有說話,各有所思,視線都在對方身上流連,卻完全沒有對上。沒多久,他送她到了房門口。

  「我可以進去拿嗎?」風豫樂指指她的房內。

  「嗯。」解語讓他進房,隨即尋找那件披風。

  跟進房裡,風豫樂百感交集。她大概不曉得閨房是不能隨便讓男人進來的吧?像剛剛帶她回來換衣服時,她甚至沒想到要他到外面等,直接拿了衣服就躲到屏風後頭換,害他得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敢亂想,卻還是因她脫衣服的憲章聲,忍不住閃過了幾個綺旎的畫面。

  他會記得提醒她男女有別,尤其是夜晚,千萬別和男人單獨共處一室,但——絕對不是現在。

  「還你。」把披風遞給他,解語心裡悶悶的,很不希望他就這麼離開,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風豫樂接過披風,突然笑道。「你還擔心小純嗎?」

  「當然。」解語癟嘴,點點頭。要不是崔大娘不答應,她只想整晚守在小純身邊看顧著。

  「那你何不幫她看看之後的狀況?」風豫樂在榻沿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過來。

  解語猶豫了會兒,才走過去坐下。「我怕……會看到什麼不好的狀況……」她不安地絞扭手指。

  「提早知道,我才能請來大夫隨時在楊邊顧著小純,不是嗎?」他用笑語鼓勵她。「如果沒你這能力,我們只能在一旁擔心受怕。」

  是啊,她為什麼不用,卻只在這裡白擔心?解語這才發現自己的愚笨,連忙寧定心神,閉上眼,須臾,她睜開眼。

  「我看不到任何景象!」這樣表示小純最近都會平順無事。「太好了!」她興奮地握住他的手,水眸中滿是靈燦愉悅的光。

  「太好了。」風豫樂低道,目光無法自她臉上挪移。他見到她真誠的笑靨了,而且還是因她所痛惡的能力所生的笑靨。

  感受到他炙熱的視線,解語才發覺自己竟主動去抓他的手,她臉一紅,想把手縮回,卻反被他牢牢握住。

  「這樣呢?看得到關於我的事嗎?」他挪動掌指,和她十指交握。

  「不用這樣也可以看到的……」她尷尬地咕噥道。哪有人握得這麼緊的……

  「哦?那還有什麼方式?」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完全不想放開,風豫樂沒鬆手,還微微用力把她拉得更近。

  察覺他的舉動,解語抿唇忍笑,卻沒掙扎,就這麼靠著他,當作沒發現。「當我想知道對方的狀況,就會用冥想的方式,越專心,看到的事越仔細,如果我刻意封閉心思,就會看不到任何狀況。但若是有人碰到我,手或腳什麼的,只要那人最近有難,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都會看得到。」

  「那我比較喜歡這方式。」風豫樂乾脆把另一隻手環過她的腰際,把她的雙手完全覆於他的雙掌之中。「有看到任何事嗎?」

  「沒有。」她搖搖頭,空無一物的景象讓她安心。回過神來,發現他已完全自後將她環住,她的心,難以抑制地跳得好快。「你……你剛剛唱的是什麼歌?」慌亂問,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話題。

  不是真想去測什麼吉凶,而是想藉此確認她是否真的釋懷。得到滿意的答覆,風豫樂揚笑,在她耳畔輕哼一小段。

  「這是我爹小時候教我唱的,歌詞是古語,她說讓心去飛,飛過千山萬水,別被無謂的事拘綁。」

  是她嗎?一直被無謂的事拘綁?解語閉眼,恨與原諒之間,仍在心頭揪扯。為什麼他的爹娘也是被人殺害,他卻能活得如此瀟灑?

  「……你不恨幻王?」解語躇躊了會兒,才低聲開口問。

  「為何要恨?他教了我許多,感激他都來不及了。」風豫樂玩弄她的手,著迷地看著在他的對比下,她是如此纖細柔軟。「很多事,我們都只是無能為力的旁觀者,再怎麼仇恨痛苦,都無法改變,也毫無幫助,不去重蹈覆轍,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知道,他在回答,同時也在開導她。解語感覺眼眶發熱,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她今天已經哭夠多了,把過去十三年的眼淚都流光,她不要再哭了。

  「讓我解你的語,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然而,他輕輕的幾句話,立刻讓她的淚水決堤。「所有的事,都有我和你一起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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