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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人已被激怒,要是再次遇上可沒那麼好脫身。莫子歡頓步,心頭暗暗盤算。都是這個死酸儒害的,惹惱她的獵物也就算了,現在還不放她清靜!她越想越氣,乾脆不走了,在路旁的大樹下席地而坐。

  同方向又怎樣?她等他走遠再動身總成吧?眼角一瞄,結果卻看見他也走到路邊,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莫子歡杏目圓瞠。“你幹麼?”

  “走累了,休息。”孔聿盤坐在地,拄在膝上的手撐著下顎,還真的開始閉眼假寐。

  實在是很陰魂不散耶!莫子歡很想摸出懷裡的匕首把他殺了,但他會武,力量又比她大,如果沒有一舉得手,害到的還是自己。

  她咬牙,深吸口氣。沒關係,她時間多的是,要耗大家一起來耗!她無聲嗤哼,轉過身子,曲起雙腿,將臉埋在膝上環臂抱住,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感覺她就坐在左近沒再動作,孔聿張眼,看到她背對自己的玲瓏背影,那彰顯的敵意及怒氣讓他不由得苦笑,憶起她剛剛說的話,笑意緩緩褪去,他陷入沉思。

  她真的嚇到他了。原以為她是不懂那些有心人的歹念,沒想到她不但深諳此道,還刻意裝得無辜藉以迷惑人心。

  為了換取溫飽,她可以輕易犧牲色相,完全不覺羞恥或是有什麼不對,這太奇怪了!她到底是哪裡來的?為什麼會有這麼異於世俗的觀念?

  即使給了她銀兩,又能幫她多久?當錢花完了,她是否又要故技重施?一思及此,他的呼吸就窒塞了起來,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墮落。

  猶豫了會兒,孔聿緩緩開口:“在下姓孔名聿,浯州人,準備上京趕考。”怕提出問題會激起她的防備,他從介紹自己開始。

  莫子歡聽見了,但姿勢不曾或動,只當那是風聲。

  早料到她不會有反應,孔聿仍然自顧自地說道:“在下家業釀酒小有恆產,家人讓我帶的盤纏用來支應路上的花費綽綽有餘,即使再多負擔一人的食宿也不成問題。”

  “那就直接把錢給我啊!”聽出他的意思,埋首的莫子歡悶悶冒出一句。可惡,在沒內力的她面前炫耀他多有錢,等於是在被關入牢籠的老虎眼前吊了塊肥肉嘛!

  “給錢這方式並無濟於事。”孔聿回絕她。“你的旅程有多遠?要給多少才夠 ?要是錢花完了你卻還沒抵達目的地,又該怎麼辦?而且撇開沒有盤纏不談,單憑你一個女子隻身在外行走就是一種危險。”

  “這不關你的事吧?”莫子歡抬頭,擰眉瞪他。

  被她那雙澄澈的眸子直視,那麼美,那麼燦然,孔聿的心驀地一震,跳得又急又快。

  是不關他的事,他也是這麼告訴自己。他要趕考,雖然他有將可能耽擱的時間估算進去,提早動身,但還是禁不起太多的拖延。

  何況他和她非親非故,就算同行,又能保護她多久?他們終有一天要分道揚鑣,她過什麼樣的生活、做什麼樣的事都與他無關。

  這些他都很清楚,可他卻無法狠心走開。就算只是短短一段路程,他也想盡力導正她的觀念,保護她別被人騷擾,不讓她再做出錯的事,在她那張姣美俏麗的容顏上,清靈無邪應是唯一適合的氣質,而不是這些語出驚人的舉止。

  “剛好我們的方向相同,我想我們可以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見她擰起了眉,孔聿趕緊補充:“姑娘放心,我絕對沒有任何邪念或惡意。”

  “不然你圖的是什麼?”她才不相信世上有不求回報的人!莫子歡冷哼,斜眼睨他。“轉什麼心思你就老實說,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陪你一晚。”

  孔聿臉色微微窘紅,分不清是惱她的大膽言詞,還是被她的撩撥亂了心。

  “我絕不會對姑娘做出失禮的事。”他正色道。“會有此提議,是因為有人同行路上才不無聊,而且對姑娘也有好處,至少你不用再為食宿煩惱。老是求人施捨,姑娘多少會感到有些屈辱吧?”

  “施捨?”莫子歡眯起了眼。他竟敢用這個詞來羞辱她?!“那都是我用心計美色換來的,哪是施捨?”

  孔聿頭痛到很想伸手按揉。她的價值觀到底錯亂到什麼程度?那是他說得含蓄,他倒寧願她是乞求而得來施捨,也好過她實際所用的方式。用美色把人迷得暈頭轉向就會比較清高嗎?他完全無法苟同。

  “抱歉,是我失言。”為了說服她,孔聿只好更正。“但每為了飽食一頓就必須跟人虛與委蛇,我相信這應該很累吧?更別提有些人是多麼討人厭了。”

  “沒、錯,真的很討厭。”俏目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毫不掩飾的攻擊讓孔聿哭笑不得。可以想見和她同行的日子絕對不會太好過,但他實在放心不下她。“……你考慮一下吧!”該說的他都說了,她如果不肯答應,他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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