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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爺把優點全放在你的皮相上了。”他不禁感歎。在她身上,他充分體會到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內,我被罵過,我懂。”什麼事都很容易引她暴跳如雷,在面對他的暗喻時不但一點都不在乎,反而還會自我嘲諷。“還有下流、隨便、、不知羞恥,這些你也可以拿來用。”

  孔聿原本被她的話逗笑,但一聽到後頭,沉下了眸色,慍怒和不舍盈滿了黑湛的眼。

  他猜不透她的過往。短短兩天的相處,他已將她看透,她很好懂,雖然個性帶刺,卻很好懂,但只要提到她的故鄉或是家人,她就直接閉嘴,完全不願多談。

  他可以感覺到她會那麼容易動怒,是因為怕極了被剝奪自由,不管是肉體或心靈上的,所以只要稍微對她叮嚀,她就嗤之以鼻,對她耳提面命,她就激動得像有人拿刀在剮她的肉。

  偏偏當真的批評到她的個性時,她反倒一笑置之,而且從她的反應看來,像是那些批評她早已聽得麻木。

  她之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會有人用那麼重的字眼罵她?她不以為意,是因為習慣了,還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到底是誰把原該慧黠活潑的她教成這個樣子的?!

  見他一直沉默地看著自己,莫子歡覺得不耐煩了。“欸,你到底買不買?”他該不會是在想什麼長篇大論來對付她吧?要是他敢再多說一句,她就要當場掉頭走人。

  望進她那雙充滿生氣的眼,孔聿察覺自己競動怒了,氣害她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他徐緩呼息,抑下心頭的煩躁。別急,離京城還有段路,再相處久一點,她或許就會卸下些微的防備,讓他探知原因。

  “買。”他揚起溫和的笑,眼中的情緒已經斂去。“在這裡等我。”

  莫子歡看著他走進人潮,心思開始轉動。

  趁這個機會離開吧,這裡人這麼多,他找不到她的,這樣她就不用再聽他說那些廢話了。有股聲音這麼說道,催促她邁開腳步。

  留下吧,他其實沒那麼討人厭,雖然會管她,但也懂得適可而止,像他現在不也去買麻花和驢打滾了?要是離開了,上哪兒找這麼好使喚的人?另一股聲音跟著響起,拉她停下腳步。

  莫子歡咬唇,紛雜的心音讓她不知該如何取捨,向來動作總是比心思還快的她,難得有這種猶疑不定的時候。

  結果在她還來不及下決定時人已經回來了,她因錯失機會而懊惱,卻又有點因不用取捨而微微松了口氣。

  “我兩種都買了,時候不早,路上邊走邊吃好嗎?”孔聿晃晃手中的紙包,知道命令的語句會讓她不高興,聰明地把建議換成了問句。

  “走吧。”她立刻領頭先行。

  孔聿微笑,把紙包收進包袱裡,跟在她後頭往城門的方向走去。看吧,只要懂得如何避開她的禁忌,她比什麼人都還好商量。

  只是——他無聲喟歎——有些時候他必須明知故犯,即使會觸碰到她的禁忌,他還是得做,否則是非對錯她將永遠都不會明白。

  離開城鎮,他們就一直走,晌午時路經一間飯鋪,在那裡用過午膳後,稍做歇息又繼續前行。

  一路上,孔聿試著起頭閒聊,但莫子歡不是冷冷地用簡單幾字堵了回去,就是相應不理,所以兩人並沒說太多話。她又不像他獨自行走時會悠閒地觀看風景,有了她加入,腳程反而比孔聿自己一個人走時還快上許多。

  走了一陣,莫子歡突然想起早上離城時要他買的點心到現在都還沒吃,頭也不回地揚聲喊道:“我要吃驢打滾。”早上看到黃澄澄的一片,讓她很好奇,不曉得會是什麼滋味?

  “等一下,”孔聿在包袱裡翻找,找出那個紙包遞了過去。“拿去吧。”

  莫子歡接過,興奮地拆開紙包,當她看到那一塊塊被壓得變形的黃色物體、還被擠出的豆沙餡弄得又髒又黏時,臉色變得難看,將紙包一揉,就要往旁丟去。

  孔聿眼明手快地搶下,不悅地指責她的行徑:“這不是你說要買的嗎?你甚至連吃都沒吃!”

  “那種噁心的樣子我怎麼吃得下去?”莫子歡嫌惡地吐吐舌。“什麼驢打滾,根本就是驢大便吧!”

  被她這麼一說,那他還要不要吃?孔聿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雖然……還真的挺像的。“這種東西本來就很容易壓壞,但味道還是一樣。”他勉強板起臉,忍著沒笑出來。

  莫子歡翻了個白眼,擺明沒將他的話聽進去。“給我麻花。”

  “先吃掉驢打滾再吃麻花。”孔聿拒絕。他可以猜想得到麻花到了她手上會有什麼下場,與其兩種都被毀了,倒不如逼她接受其中一個。

  “我不想吃驢打滾!”討厭被人逼迫,莫子歡上前想搶走那個紙包丟掉,卻被他舉高讓她碰不到,她轉向去搶他肩上的包袱,同樣也被他用高舉對待。“手、放、下!”她氣得去攀他臂膀,想用全身的重量把他的手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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