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席維亞 > 擁抱緊一點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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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以為她在玩,小男孩停下,雙腿一蹬,張成大字形飛撲—— 宋千容無奈閉眼,來不及也沒有力氣阻止。這段時間她吃得少、睡不好,剛剛又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過急的移動害她血壓一時上不來,連站都站不起來。 忍著一旁小男孩樂不可支的大叫,她雙手撐地跪坐起身,試著減少壓毀的面積。 “站起來。”須臾,冷板的男性嗓音自後響起,聲音不大,卻成功地切斷刺耳的笑嚷。 身旁立刻傳來一陣塞率聲,她張開眼,看到沾著花瓣草屑的小男孩站得直挺挺的,瞪大的眼裡寫著驚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身後。 宋千容直覺回頭,卻因位置逆光的關係,被日陽刺得她立刻又轉了回來,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只能從地上的影子看出有個壯得像山的人站在田梗上睥睨著他們。 那聲斥喝的對象應該也包括她吧?宋千容想歎氣。她在這個莊園已經夠顧人怨了,現在又多了項傷害花木的罪名。 “不准再這麼做,花是用來看的,不是拿來玩的,知不知道?”汪嶽驥雙手環胸,銳利的目光直視小男孩。 用不著提高音量,光是雙腳岔開站在那裡氣勢就足以讓小男孩終其此生都不敢再拿花惡作劇。小男孩拚命點頭,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去找你爸媽。”汪嶽驥下頷一點,獲得赦免的小男孩趕緊一溜煙地跑掉。 真是的,放任孩子到處亂跑,也不會管一下。汪嶽驥在心裡暗罵,看到她仍坐在原地,他蹲下來,繃緊的下顎線條放軟了些,剛硬的語氣也染上了關懷的溫度。 “你還好吧?” 同一水平的高度減去了逆光的影響,看見是他,宋千容微微覺得尷尬。好死不死這種場面還被主人撞個正著。 她無言地點點頭,撐地爬起,腳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下,汪嶽驥立刻伸手托住她的手臂。 “小心!” 堅定的握持緊攫住她,將她拉進一堵厚實的胸膛,她的掌心本能地抵住他,即使隔著衣料,仍感受得到他約人的體溫。宋千容不由得抽了口氣,竄入鼻際的卻是他融合了薄荷香氣的好聞味道,清香得不像是鎮日忙碌揮汗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 扶她站起,汪嶽驥不悅地擰眉,懷疑只要他手往上一提就能將她整個人帶離地面。剛剛那一拉他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他心頭火起,視線迅速掠過她身上,但在那件寬鬆襯衫的遮蔽下,他什麼也看不見。她到底瘦到什麼程度?! 感覺臂上的箝握微微收緊,讓她更加意識到他的強壯力量。發現他們是如此接近,他的身形足以完全籠罩住她,宋千容的心沒來由地慌亂了起來。 他怎麼還不放開她?或許只是一、兩秒的時間,對她而言時間卻像靜止了般,她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臉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我沒事,謝謝。”她輕推他,試著把手抽回。 汪嶽驥沒立刻鬆手,直到確定她站好了才放開她。察覺到她馬上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這種防備疏離的態度讓他有種想咆哮的衝動。 可惡的她!這幾天他沒跟她說過話,不代表他真的忘記有她這個人。 她簡直像個魂魄被花田吸走的行屍走肉,鎮日茫然地在花田周圍徘徊,仿佛只要一遠離花田她就會倒下。偏偏這麼做並沒有讓她增添任何生命力,那總是憔悴的臉色越看越讓人心驚,就連曬那麼多太陽都沒辦法改變她的蒼白。 他一直默默地留心著她,經過花田時都會下意識尋找她的身影,她剛剛摔倒時正好被他看到,所以才能那麼快趕來。但滿腔擔慮逼到了喉頭,卻無法化為言語,反而因無計可施散成了一肚子烏煙瘴氣。 “週末遊客較多,小孩也多,最好當心一點。”最後說出口的,是這種最無關緊要的叮嚀。不過問客人的事是他向來的行事作風,他不能自打嘴巴。 週末?宋千容疑惑地環顧四周,她第一天抵達時遊客三三兩兩的景象已不復見,此時隨處可見一群又一群的人正在嘻笑拍照。 她默算了下,不禁微微心擎一人下天都禮拜五了,接近黃昏時刻,已陸續有人抵達民宿,準備開始他們的假期。 她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天,但除了更加沉淪外,她沒有任何收穫。更何況明、後天人會更多,她連想靜靜地待在角落放空都沒辦法。 而且這種浪漫的地方絕對少不了情侶,有太多的畫面會勾起她不願回想的記憶……宋千容咬唇,悲慘地發現她已自掘墳墓把傷痛揭了開來。 那表情讓汪嶽驥狠狠一震,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赤裸裸的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毫無掩飾。 他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她所要求的獨處空間對她根本就有害無益! “明天應該會有很多人預約DIY課程,你要不要一起參加?”強烈的不舍讓他破戒,他從不曾主動邀過客人。 宋千容一凜,引人心憐的無助瞬間褪去,防衛取而代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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