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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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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君堂的車停在地下室,當車子開出會館,繞過街角,那輛停在街燈下的車子攫住了她的視線── 路旁的停車格幾乎都空了,只有他的車,還停在那兒,車內亮著燈。 “停車!”她急喊。 褚君堂只一瞥,立即明白狀況。“還隔那麼遠停什麼車?”他笑哼了聲,把車緩緩地開到那輛車後頭。 車一停下,姜滿紅急到連道別都來不及說,直接開門下車。 一直等著她的簡牧原已從後視鏡發現有來車接近,她一下車,後方的車裡亮起了燈,褚君堂挑眉對他揮了揮手,然後熄燈駛離。 簡牧原感激一笑,趕緊探身為她將前座的門打開。 走到車旁,姜滿紅停住腳步,扶著車門,心情激動得難以自己。他就這樣一直等著?他等了多久? “上車好嗎?我送你回去。”他溫柔問道,就像前幾次來接她一樣。 她沒辦法回答,因為她只要一發聲,哽咽就會逸出喉頭。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她靜靜地坐上車,系上安全帶。 深夜的街道車子很少,一路上,車速平穩前進,窗外的街燈,炫成一片光。 他沒開口,她也就沒說話。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直到此時,抑壓的恐懼才浮上心頭,交握的指掌開始發起顫來。 她好怕,會館的名聲全系在她身上,如果做錯了,她會將大家好不容易打響的名號整個毀掉。她做對了不是嗎?為何她還是這麼怕? 她好想要有人能擁住她,告訴她,他能分擔她的恐懼。但……有誰?她身邊沒有這樣的人,當初她需要他時,他已選擇讓她自己承擔了……她咬唇強忍,手卻顫抖得更厲害。 簡牧原發現了,他緊抿著唇,抑著想握住她手的衝動,踩下油門,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不多時,車子已停在她家樓下。 “謝謝。”她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低聲道謝的嗓音有點啞。 “我送你上去。”沒等她回復,他逕自開門下車。 她頓了下,卻沒有足夠的力氣開口,她所有的意志,全用來忍住眼淚,她怕只要稍一鬆懈,淚水就會奪眶而出。她深吸口氣,將表情抑得平板,下車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簡牧原隨她一起坐電梯上樓,兩人之間依然沉默。抵達她住的樓層,踏出電梯,他看著她打開門。 “晚安。” 匆匆丟下這兩個字,她想趕緊逃進屋裡,卻有雙臂膀,從後環住了她。 他的手臂收得很緊很緊,像只要稍一放開,她就會消失了一般,貼在她背後的心跳,跳得跟她一樣快。 “滿紅……滿紅……”他不停地低喃她的名字,彷佛這麼做,才能確定她的存在。他的恐懼,他的擔慮,他的愛,全都表露無遺,絲毫不加掩飾。 強忍的淚,整個潰堤。姜滿紅用力咬唇,她壓住了聲音,卻停不了不斷落下的淚。為什麼?她要的不多,只是這樣的擁抱,為什麼他那時給不了她? 良久,她哽咽開口。 “在醫院時,我一直在等,等你握握我的手,或說句話,什麼都好,我一直在等。”她閉上眼,埋了多年的痛,第一次深掘而出。 她語裡的哀傷,擰著他的心。 “對不起……”他的聲音因深濃的懊悔變得嘶啞。“我那時太年輕,不懂得如何面對自己,更……沒辦法面對你。”當時的他被自己的心思嚇到了,滿腔的愧疚讓他選擇了逃避,他竟無能到連擁抱都給不起…… 她淒惻一笑,任由淚滑落臉龐。 年輕?是呵,這兩個字害得他們多重?他們太年輕,還來不及體會愛的深度,就被責任毀去所有的感覺,受到重壓的愛情,無法蛻變為璀璨鑽石,就化為一堆灰燼,只余赤裸裸的現實,讓他們憧憬的愛情變得如此醜惡。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都過去了。”太晚了,人事已非,他們都不是當年的彼此了。 “沒有過去!你還在,我也還在,我們還有未來!”簡牧原低咆,不讓她就這麼逃開自己的心。“我們可以從頭開始,現在的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保護。”她強迫自己說出違心之論。依賴會換來傷害,當愛變了質,原本的甜蜜都成了傷人最深的利器,她已經沒有當年的勇氣了。 “但我需要你!聽到樂活出事,我怕到無法思考,我根本沒辦法想像失去你的世界有多恐怖……”那種無能為力,幾乎將他心肺撕裂。“滿紅,我真的很需要你……” 他的傾訴,已快將她的堅持擊得潰不成軍。姜滿紅用力握拳,將指甲刺進掌肉裡。她仰首,把眼淚和心軟一併吞咽而下。 “這些話,你去跟你的俞伊說吧。”他已經有了別人,甜美大方,沒必要纏著彆扭的她。 簡牧原沒想到那時的意氣用事,竟會讓她誤會至今。“她是我的助理,我跟她之間只有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他急忙解釋。“我身邊沒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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